那真
是
个无比漫长梦，四百多年过去，人间大梦初醒。
坐靠在崖壁上李道玄缓慢地睁开
眼，融化雪水滴落在他手背，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下刻，他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抓着自己手，他侧头看去，黑暗中，孟长青脸色苍白得像是透明魂魄，闭着眼靠在自己身边睡着，两柄剑，大雪和白露被他抓着放在怀里。
李道玄看清他瞬间，眼神下意识变得温柔起来，紧接着他又打量他们所处这
变成纯粹金色，这幕似曾相识，很多年前，也有个和他长得很相似人站在他今天所站地方，也是这样双金色眼。
李道玄察觉到异样，下意识地将孟长青往他身后带。
因为用是邪术，孟长青在鬼蜮之境反而没受到多少压制，他死死地盯着那些红袍僧，在想冲出去办法。下刻，他慢慢地闭上眼，识海中有经久不见细微波澜。冰渊中似乎有风轻轻地吹过去，缕缕烟雾似魂魄从孟长青周身抽出来，道又道灰色魂符出现在两人四周，围十多圈，上千多张魂符，在孟长青睁开眼瞬间同时燃烧起来，汹涌火光倒映着所有菩萨世尊面孔，也倒映出孟长青狰狞面孔，恶鬼瞬间汹涌咆哮。
《符契》，分付阴阳，穷极造化，是为魂术之巅峰。
过去太多年，都没有人记得，魂术本来就是专门降服魔物术法。
灵体状佛塔从上而下剧烈震动起来，尖顶忽然崩塌，雪吹进来，飘落在菩萨头上、肩上，轰鸣经文声真像是从地狱里传出来。孟长青命都不要。
北地上空忽然出现束笔直明亮光柱，上千张燃烧魂符化作道长河朝着天幕而去。
两股力量相撞那瞬间，李道玄忽然出手，道宗剑气贯穿整个冰渊，北地万年不化冰雪全都涌起来。高坐莲台菩萨们在逐渐崩塌佛塔诵着经文，经文不知何时换，层层幻境像是莲花似盛放在鬼蜮之境，在最后那刻，李道玄看见孟长青忽然抽身回来抱住自己，似乎是挡住什
东西，这辈子从来没有人挡在他前面，李道玄还来不及思索，脚下空，两人骤然跌入磅礴幻境中。
孟长青与李道玄消失，佛塔、菩萨、恶鬼、长河也消失，只剩下空荡荡冰渊，被涌过来雪浪瞬间填平。
黑暗中，李道玄感觉自己似乎是做个很长梦，这漫长生在他眼前流淌过去，从昔日上山问道，到后来下山游历，再到后来深山问道，他记起很多早已经消失在记忆中人与事。洞明大殿里依旧悬着那把剑，玄武山前问道碑屹立不倒，他听见玄武弟子们在山上修行背书，有声音遥遥地传过来，越来越清晰，“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地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大曰逝，逝曰远，远曰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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