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找见孟长青时候,孟长青正个人坐在寒江旁,望着那西沉落日。孟长青失踪整日,李道玄不知道发生什,他看见孟长青忽然低下身在寒江中洗手。
孟长青洗很久,直到天都黑,他还没有停下来。这两日许多人都赶来西洲城,出这大灾祸,城中百姓亲人们哭声盘旋不散,明明隔这远,那哭声却仿佛就在耳边盘旋似。孟长青声不吭地洗着手。
他并不知道李道玄在他身后不远处望着他,他直在控制不住地洗着手,直到他浑身都开始发抖,然后忽然整个人彻底陷入崩溃。李道玄皱下眉,正要走过去,孟长青忽然哗下子站起来。
李道玄看着他头也不回地往城中走,此时夜色已经深,四下昏暗,
戚又绝望。他们三人当时都觉得这群活死人还有救,于是答应她,他们定会尽全力救她女儿。后来事情,谁都没有料到。那日他问起陶泽,陶泽说女孩尸体已经烧完。
孟长青诧异地看着眼前疯女人,他个字都说不出来,任由她抓着自己胳膊。
“对不住……”
那女人完全听不懂孟长青说什,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找到你!找到你!女儿呢?道长女儿呢?听见!听见她哭!”她脸上全是欣喜若狂,她似乎是认为孟长青这阵子直在照顾她女儿,觉得麻烦孟长青,她拽过孟长青去看他身后,却没有找到女儿,她忙问道:“她在哪儿?道长她在哪里?想见见她!想见见她!好想她!”
雨落在她脸上,冲刷着她脸上脏污,她仰起头看着孟长青,眼睛亮得出奇,孟长青只觉得心脏处猛地传来阵钝痛,不知过多久,在那女人遍遍逼问下,他才终于用几不可闻声音道:“她死。”
那女人看着孟长青,时间仿佛瞬间静止。
那女人慢慢地松开孟长青,她眼中光消失,仿佛从来都没有亮起来过,她神色是那样平静,看不出来是个疯子,或许从开始她就不是个疯子。
孟长青说声“对不住”,然后他带着那些碎魂转身离开,这城中哭声仿佛永无休止,他不知为何有些恍惚,又觉得有些冷。然后他身后传来阵喧哗动静,孟长青似乎意识到什,猛地下子回头看去,那女人头扎进路边井中。
“不要!”孟长青几乎是立刻冲回去,他趴在井边,低头看去,女人头发散在狭小井中,尸体渗出鲜血已经染红灰黑色井水。孟长青看着那幕,久久都说不出声音,忽然他猛地锤下井沿,石头瞬间裂至地下,他低下头去,崩溃似低声嘶吼道:“不要!不要这样!”
大街小巷,来去三两行人没有人注意到这幕,或是注意到但是没有投去注视,仿佛是司空见惯。他们自己就正经历着世上最痛彻心扉切,脸上神情多是麻木或是淡漠,再也无法对别人事情投去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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