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辞有些惊
白衣剑尊站在旁,指尖悄无声息地凝聚起灵力,将方才那盏花灯推远,耐心地解释道:“福缘还算深厚,不必祈求。”
他顿下,“而且即便是友人,也是互相点灯多些。只有道侣才会共点盏。”
凌愁眼眸有片刻波澜,他定定地看着宗辞,复而垂首,低低地应声。
“好。”
如今,这应当是宗辞自身死之后,第个认认真真过节日。就连年初上元节都没有如今这般心绪宁静。
不知道为什,每次宗辞看到这幕,都只觉得少年轮廓茫然,无端难过。
没有人会喜欢莫名其妙失忆,也许,对容敛来说,也有拼尽全力也不想忘记回忆吧
只是那时宗辞没想到,容敛恢复记忆那天,就是他们背道而驰终点。
再后来,宗辞成声名鹊起凌云剑尊,剑震八荒,半步动九霄。
他带着师弟起入世,护着凌愁历练。
开自己尖锐爪子,让少年枕在上面。
“你想许什愿望?”
狐狸毛茸茸大尾巴卷在白衣少年身上,捏着鼻子道:“现在悄悄说出来,也许狐狸大人会考虑帮你实现愿望哦。”
“”
还有些生气剑修才不理他,阖眸良久,呼吸逐渐在夜空里变得绵长。
少年手指将水面打出层层涟漪,等到浮动金红色散去,这才恍然收回手。
面前不远处山谷,有群身穿灰色粗布亚麻衣,头上裹着布条人沉默走过。
他们秩序井然,轮廓都不似普通修士,嘴里念念有词,手中花灯制式简朴素净,同远处喧闹明艳人群格格不入。
“那是妖族苦行僧。”
察觉到少年视线,男人温和缥缈声音从他头顶传来,“他们剃去头发,吃斋念佛,以恶劣环境锤炼身体,比之寻常僧人更为求苦,意志坚定。”
清虚子云游四海不管小徒弟,担子就全部落在宗辞这个师兄身上。
宗辞也不需要再蹭清虚子福缘,想要蹭凌云剑尊福缘人都能从太衍宗主峰顶上排到山门。
所以,往后和师弟起斩妖除魔很多年,宗辞都是学着清虚子那样,用灵力点盏灯,让小师弟在灯里烧自己名字红纸祈福。
某年,黑衣少年蹲在河边,忽然抬手,似乎是想帮宗辞也写张红纸,“师兄,你不烧吗?”
“不必。”
容敛等许久也没等到答案,爪子轻抬,在空中画道避音决,将尾巴带着人往自己怀里收收,像恶龙圈住自己宝藏样,朦朦胧胧也睡过去。
年少时期感情总是很纯粹,宗辞那时也不过十几岁而已,又因为沉迷练剑,对人情世故近似空白。
很多事情,那时他并不懂。等到很多年后回想起来才有些明悟。
就像宗辞从来没告诉过容敛,自己每年许愿望,都是希望他早日恢复记忆。
无数个在野外风餐露宿夜晚,剑修从打坐中醒来,每每都能撞见红衣少年坐在岩石上,仰头看着繁星密布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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