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惊雷未断,他头像是被人拿着小刀,刀刀凌迟。
恍惚里,容敛忽然想起,千年里少有那些在雷雨天里头不痛时候,似乎他身上都恰好佩着这块佛牌。
而现在,它却碎。
妖皇凝视着佛牌断口,颓然闭上双眸,额头将冰冷墓碑烧滚烫。
记忆里少年还在冲着他开口,清冷眉眼含着星半点笑意,手里用竹签串起来烤鸡在火眼上滋滋冒油。两个人就这蹲在下雨屋檐下,同分享那只来之不易野鸡,连成片雨幕滴滴答答坠落,像是把他们永远封在那个
他更恨命运,恨那错过,原本可以来得及挽回七年。
容敛不止次想过,就让他死在那个山洞也好,不然他想起自己在外日日夜夜快活潇洒,忘掉切;而母亲却在冷宫挑灯等他,夜夜长明。
何必要救他呢?
可就是这样个人,偏偏就有这样个人,在他毫不掩饰厌恶之下,依旧不发言,悄悄求来浴佛门佛牌。又在身死之前,用浑身半数血液和蚀骨疼痛,颤抖着斩断血契。
那时容敛被血契同生状态所感染,同样眉眼沁红,走在入魔边缘。
外下仆边浣衣边闲聊,说当初那位帝姬重病濒死,妖皇却发狠般折磨她,那位生父不明皇子也不知何去。帝姬便挑着宫灯,日日夜夜卧在冷宫窗口等待,看着远处来来往往人,即便被人族扔石头砸到也不肯挪动半分。
可惜帝姬等很久很久,最终还是没能等到归来儿子。
他死在妖皇床上。
甚至死后也被人极尽羞辱,拿着草席裹,扔到乱葬岗。冷宫宫人于心不忍,瞧着可怜,连夜将人搬回来,挖个坟。
容敛在坟前跪三天三夜,转身脚踏入妖族权力漩涡。
在凌云斩断血契那刻,容敛就已经不讨厌他。
明明在容敛记忆里,即使他们缔结过血契,联络和见面是寥寥无几。
他想不通凌云为什要这做,想很多年都没有想通。就像他现在也想不通为什凌云会给他求来佛牌样。
他从未如此迫切想要知道,在他记忆里空缺七年里,到底发生什。
曾经容敛以为那前七年是毫无无意义,如今却在松动记忆碎片下,无端开始难过,像是心口被人剜去块,五脏六腑都挪位。
他并不是个对权力醉心人,比起权力,容敛更喜欢做个风流人间红衣浪子,潇洒肆意,无牵无挂。
但是从那刻起,他就发誓。有朝日,他定要登上妖皇位置,叫那些人血债血偿。
容敛讨厌人类,讨厌妖族,讨厌所有人。
他恨那个负母亲人,连带着讨厌人类。就连那个无辜血契者,也样被他所讨厌。
他讨厌妖族。于是继承大统后,他杀很多人,曾经折辱过青丘帝姬人,他个也没有放过。就算成妖皇,容敛也不想把这里变得更好,因为这个地方从根里就发烂发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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