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闲收紧怀抱。眼下有个人需要他，比任何人都需要他。这个认知让他毛发直竖，生出些说不上是阴暗还是正当
舒畅和满足。在这短暂十来秒，他突然变得富裕
许多，以
“阮先生，你能抱抱
吗？”那仿生人转过头，表情空白。“喜欢抱住你感觉，它能让感觉好
点。现在感觉有点糟。”
唐亦步露出个活像第次经历消化不良迷惑表情。
阮闲停住操作光屏手，差点踩到地上晕倒人。他看向唐亦步，对方张开双臂，架势十分认真。
要划清界限，现在是再好不过机会，他只需要告诉那仿生人专注工作，用理性制止正在以个不正常速度加深关系。他耳垂上还钉着对方亲手给予锁链，然而……
疯子总要听从内心欲望。
“可他不会那
做。”
“理由？”阮闲同样摘下面具，直视对方，胃里阵翻腾。
“阮闲对机械生命看法没有作伪，人又清高，不会选择成为自己曾经唾弃东西……按照阮闲理论，如果他将自己转化为机械生命，新产生东西不算他本人，和死亡没有区别。”
够偏激，阮闲心想。然后突然有点想笑——自己确直是个偏激人，也谈不上错。
“情报不足，胡乱推测也没意思。轮椅在这里，钱庚肯定知道点什。”阮闲收话题。“反正可能性无非三种——阮闲被人劫走，阮闲找到恢复步行能力办法，或者阮闲已经不幸遇难。”
他露出个笑容，走上前去，抱住比自己稍稍高些唐亦步。对方弯下腰，把鼻子埋进他肩膀，发出有点委屈吸气声，后背微微发抖。
“这是‘焦虑’，知道。”那仿生人嘀嘀咕咕地说道，“根据各种迹象看来，在体验焦虑。讨厌这种情绪。”
“嘘，嘘。”阮闲顺顺对方背，“他不会死，那只是可能性种。”
“阮闲”不会死。就算另个阮闲真死在哪个角落，自己总还活着。事到如今，知晓真相好奇早已盖过自认知渴望。眼下阮闲发现自己可以成为很多东西，而“学者阮闲”并非最有吸引力选项——
那只是当初他为在社会中存活而选择面具，如今“社会”这个概念早已摇摇欲坠。
唐亦步仍把两只手搁在操作板上，没关掉那个光屏。
“亦步？”阮闲扫完面前光屏，又调出另拨信息，而唐亦步还在原地发呆。那仿生人紧盯光屏里轮椅，像是期待它自己长出嘴来解释。
“……你和阮闲到底是什关系？”阮闲喉咙有点发干。
“如果阮闲死。”唐亦步没头没脑地说道，语调同样干巴巴。“……唔，如果他死，MUL-01完全统治只是时间问题。没观察样本，课题恐怕永远没法完成，到时候又要怎办？”
阮闲本能地从对方表情里捕捉到丝不自然东西，可他没来得及分辨它内容。唐亦步下句话彻底将他注意力吸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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