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
东西没有性征，没有毛发，甚至头颅上没有五官。比起人类，它更像是百年前用于装饰和参考木人。
它就这样在液体中漂浮，精确地模仿阮闲每
个动作，活像镜子中幽灵倒影。
阮闲猛地收回按在玻璃上手。
对面“人”倒没有连这个动作都模仿过去。它侧过身子，把手往回收
收。
然后巴掌拍上玻璃。
然后他不由地止住呼吸。
门内十分空旷，原本嵌入巨大电子窗那面墙如今被各式各样机器塞满，不再有虚拟景色位置。而正对门那面墙则很难再被称为“墙”。
巨大水缸占小半房间，透明厚玻璃撑满天花板到地板空间，两端延伸到两侧墙壁。眼看去有点像水族馆展缸，只不过展缸玻璃上不会像这样闪动密密麻麻数据。
水声来自于玻璃之后。
液体内没有泡着什
珍奇生物，也没有提供营养或者氧气管子。团白色东西正在水底游荡，有点像只蜷缩大型水母。
。确保它能让自动门能留条缝后，他将手指扣上扳机，尽量安静地将自己拖进房中。
房内布局天翻地覆。
阮闲喜欢暖色调、偏放松装修风格。在他“今天”早晨离开房间时，人造阳光还洒在厚实柔软地毯上，将木桌小半边照得发白。而今宽大前厅被隔断，门前只留下让人窒息狭窄空间，活像跨进另个走廊。
房内感应灯应声而开。
原本家具件不剩。木地板换成瓷砖，冰冷坚硬。靠墙侧贴着个半人高粗糙铁柜，柜门微敞。阮闲靠住墙，用支架拨开柜门，只发现几套真空处理制服式衣物，外加两双普通胶靴。
力道之大，整片玻璃都狠狠震几下。阮闲支起支架，往后蹭两步
确定没有可疑声响，阮闲挪进房间，只手抚过冰冷玻璃。缸中液体很清澈，他确定自己嗅到水，而不是刺鼻化学品味道。水缸配备循环过滤装置，如果利用这房间独立供水系统，维持个几十年都不是难事。
他只要找到过滤装置，就能引出干净水。
身体高热让掌心触到玻璃越发冰冷，鼻孔喷出热气简直要灼痛皮肤。阮闲喘几口气，将视线从满是机器那面墙收回来，本能地看向前方——
瞬间，他简直要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那团白色事物不知何时漂浮到他面前，贴上他扶着玻璃手。如同镜像，只人类手凝结在玻璃另侧，然后是手臂、躯干、头颅和脚。
没有水。
阮闲毫无留恋地离开柜子，停在多出那堵墙前——墙质感很奇怪，看上去不算厚。其上唯门似乎没什玄机，只是个普通拉门。
响亮水声就在墙后。
阮闲将手中枪举高些，倚上门侧墙面，竭力保持平衡，另只手扯开拉门。
除平稳水声，房内没有任何其他声音响起。阮闲耐心地等待几分钟，随即抓回支架，谨慎地瞥向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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