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古颜与其所率领军队是草原上最典型骄兵悍将,那安铎却是另类型,相较于战场上白刃相见肉搏,他将谋略运用得更为得心应手。南朝兵书称:“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安铎读到此处深以为然。
能将周国入侵粉饰为出兵助梁朝平叛,并打出为梁哀帝报仇旗帜,足见他对南国政治、文化若指掌。安铎招降霍玄本意是为扰乱南国军心,以期达到兵不血刃效果,不得不说他有些失算。他站在城楼上凝视着桥对面李稚,周国以南出现这样领袖,此人决不能留。
百万大军在桥两边对峙,晨曦渐渐攀上玉泉城高耸城墙,将望无际战场照愈发开阔。
休战间隙,回到主帐大营,李稚立即召集将领商议对策,他抬头看向在座人。
司马崇率先起身,“殿下无须忧虑,北伐是万众所向,别说是个霍玄,便是霍荀复生、幽州霍氏死灰复燃,也不可能阻止。”他已经极力保持克制,但依旧能从语气中听出几分激动,挥师北上,收复中原,多少代人坚守至今才等来这样次机会,为此他甚至不惜背叛家族、推翻梁朝,今日城外番对话,他听在耳中,恨不得立即将霍玄斩于城下。
方志士拥戴有能者居之,民心所向,你自认为又值几斤几两?”
霍玄道:“幽州霍氏只效忠大梁皇帝,绝不承认两个来路不明冒牌货,李稚!你与赵慎勾结朝中逆臣,杀害先帝,灭全族,这两笔血债总要你偿还。”
李稚道:“这就是你背叛幽州投奔氐人原因,为向复仇?”
“这理由还不够吗?”霍玄抬眼扫过桥梁对面无声肃立数十万大军,“别忘,这场战火最初是因何而起,十三州被搅得地覆天翻,百姓被迫卷入无穷无尽战争,这切最开始,只是因为你想要做皇帝,你亲手在幽州放第把火,将所有人推入战乱无底深渊,如今又为声望,将矛头对准北方,不断扩大战争规模,百姓何辜,要为你皇图霸业枉送性命?”
霍玄重新负手,“既然周国有意出兵助梁朝平定叛乱,清肃人心,替先帝报仇,辈自然也愿意放下过往成见,与之通力合作,你如今最应该后悔是,当日没能斩草除根吧。”
李稚道:“幽
李稚立在风中,终于轻叹口气,“霍玄,陌上车轮滚滚,碾过多少无足轻重人。”
霍玄似乎眯下眼睛,他隔着虚空与李稚对视,头顶鹰隼长鸣不止。
霍玄忽然提高声音道:“谢珩!先帝待谢家不薄,提你为行中书令,委以重任二十余年,你却勾结乱臣贼子,亲手弑君,建章谢氏枉称文臣典范,你有何颜面见先帝于地下?”
谢珩不知是何时来到李稚身旁,停在他身后右侧两三步距离,他道:“见与不见,皆是前朝君臣旧事。”
霍玄沉眸子,没有再说话,他身旁排氐人将领听着翻译,不由得互相对望眼,开始低声商议起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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