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周天武六年冬除夕,皇帝木华黎在金帐宫中病逝,年四十,恸哭声响彻都思城。
次日,皇后妥欢帖睦尔换上早已备好纯白丧服,牵着皇太子手走出金帐大殿,众人见状全都揭起衣摆跪在雪中。
四岁皇太子脸上还挂有泪痕,味低头盯着自己崭新金靴看,他并未意识到,自这刻起,他已成为北国新君,将要继承他父亲伟大基业。和性格刚毅父亲相比,他是个胆怯软弱孩子,因为不愿意相信父亲离去,偷偷哭整夜,此刻他紧紧握着母亲手,走在众人注目中,莫名有种被虎狼盯住恐怖感觉,不敢去看那跪地叔伯堂兄弟。
他在这个世上唯能够信任人只有他母亲,她身影在这雄伟宫殿与男人衬托下显得如此瘦弱,然而就是这样个弱不禁风身影,此刻如同神女般撑起他那方小小天地,陪伴他走完这段漫长道路,有那个瞬间,他忽然感到深深
就在梁朝南北对峙之际,同样个大雪纷飞冬日,遥远北周国中也正在上演出英雄落幕故事。
鹅毛大雪填平贺兰山缺,草原上片纯净白色,北周皇宫中,皇后妥欢帖睦尔撑扶着丈夫坐在床榻上,她眼中含着泪水,却没有落下来。
草原画师将那副耗费五年时间才完成作品呈上来,十数个宫人仔细托着那漆金卷轴,宏伟画卷在皇帝眼前徐徐展开,石青、银朱、孔雀石被精心研磨制成彩墨,涂抹在这仔细描绘江山图景上,眼望去缤纷灿烂。
“哥哥,你看见吗?”
“看见,都看见。”北周皇帝木华黎深深地望着那卷华丽江山,重病已经让他无力直起身,只能倚靠在结发妻子怀中,这位在北方战乱中横空出世统草原八部、手创建周国伟大君主低声道:“人生苦短,如此江山,不能亲眼再见。”
“还能再见,正如你与,定还会再见。”
木华黎望向那双满是悲伤眼睛,抬手想要拭去她泪水,却最终停在那刻,手无力地垂下去。年仅二十九岁北周皇后看着这个她深爱生男人在自己怀中阖上双眼,她缓缓握住他右手,低下头去,用力贴在他尚留温热额头上,“来世请做孩子吧,哥哥,让来保护你。”
旁年仅四岁北周皇太子厄叶懵懵懂懂地掉下两颗眼泪,他猛地把挣开侍女手,上前飞扑到父母怀中,这次只有母亲紧紧揽住他。
金帐宫外,雪地中站着众各怀心思八部亲王,谁也没有出声,忽然众人齐抬头望去,系着纯金铃铛雪白灵幡在空中飘荡,叮叮当当,不绝于耳,那瞬间众人神情各异,为首安铎是这群人当中神色最难以置信,他迅速冲上台阶,却又在宫殿前生生停住脚步,脸上表情从震惊转而渐渐悲戚起来,“陛下!”
他砰声跪倒在地,亲王们像是才意识到正发生什,迅速跟着他起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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