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是傍晚暮光最微弱时,霍燕耗费大心思按照南方风格精心打造白墙黑瓦院落中,片万籁俱寂,年轻人立在檐下,两盏未点亮青竹灯笼左右晃动,他身低调玄黑色圆领衫,身形瘦削,面无波澜,四周并没有什光,只有如雾树荫在缓缓聚散。
霍荀朝着那个方向喊:“你叫什名字?”
年轻人继续往前走,在走出阴影最后刻,个声音传来。
“赵衡。”
强撑着口气霍荀瞬间有如散架似跌坐回去,他第反应是,他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太陌生!脚步声渐行渐远,他在脑海中不断回想着那团看不清面貌黑色身影,赵衡?这个姓,他是皇族中人,可如今雍州
重新在他眼前浮现,他这时才后知后觉,仿佛是早有种不祥预感,在他心头盘旋着,“原来你是来看这幕吗?”良久,他低声道:“能进入霍家,幽州府军防已在你们掌控之中,霍燕他……”
年轻人道:“他与雍州恩怨结束。”
霍荀撑坐在横榻上,有很长段时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具干枯身体仿佛下子被抽去深处魂灵,终于,他缓缓吐出口气,哑声叹道:“其实,早在广阳王府覆灭那日,料想霍家也会总有今天,报换报,不是京梁士族动手,便是其他人,只是直抱有侥幸,已经八十七岁,不要落在眼中便够。”
没有怒不可遏,没有痛哭流涕,也没有跪地求饶,他如此平静反应,有些超乎对方意料之外。霍荀重新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那株枝繁叶茂千年老树,霍家人将这株参天巨树视做家族象征,用金绳圈圈缠绕其树干用以保护其气血,然而保住枝叶,却没有能守住其根本,秋天已到,无根之木注定凋零,只消阵风,树叶就被纷纷吹落。
霍荀道:“小时候曾听老人说,日中则移,月满则亏,盛极必衰,天地之常数也,这样事在西北这片土地上早已演绎无数遍,二十年前青州王氏,还有曾经广阳王府,无不是先走向鼎盛,而后在烈火烹油中顷刻覆灭,心中盘算过,也曾提醒过他们,只是管不。”
在这世上,没有什会比临终前看到家族倾覆、儿孙被屠戮更痛苦,霍荀眼中终于流露出点悲哀,曾经翻云覆雨、指点江山英雄人物,今日却也只是能坐在病榻上,无能为力地看着、听着,古往今来,老之字,英雄避之不及,只因其向来悲哀,他低声叹道:“步错,步步错。”
屏风后年轻人领会到这句话含义,对于霍荀这种宗族观念重人而言,没有比让他亲眼见证这切要更残酷,他转身离去,“并侯此番若去地下,再见到广侯,不必问候。”
“你是谁?”
身后声音再次响起来,年轻人脚步停下来。
霍荀忽然用尽全力撑住枯干双臂,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你是雍州,哪位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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