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高盖马车从落雨长街慢慢驰过来,侍卫们配着清色雪花锻铁佩刀随侍其后,却不是多高调排场。忽然阵风吹开如云墨绿车帘,看不清其中坐着人,也无法判断对方是不是也看过来,李稚撑着把竹骨伞站在雨中动不动,有些僵住,马车从他身旁过去
彻底发狂汪之令。
汪之令吼叫声蓦消失,脑子里不断闪过这些年折磨对方酷烈手段,脸色也不免惨白起来,点点松开抓着铁栅栏手,“要见陛下!陛下他依赖,他离不开!”
董桢抬手轻翻开写满罪状狱案,仿佛是执笔判官翻着生死簿,低哑声音在狱中回荡,“汪林,你原不过是永州游县个游手好闲无赖,终日*浸赌坊,将家中祖产输得干二净。江船上场豪赌,将妻子与刚出生儿子也输给别人,你妻子不堪其辱带着孩子投水自尽,你知道后却毫无悔意,依旧每日在赌场花场游荡,后来日子实在穷得过不下去,便自宫来到盛京,谁料却撞大运当上总领太监,后来更是凭借着当时二皇子,路顺水顺水当上宫廷总侍中。
你老来发达后,思及自己生无后,心中经常苦闷,无意中得知你儿子当年没有死在江中,忙不迭将他找回来,这人便是汪雪顺。你们父子二人,生钻营邪道、祸乱宫廷、滥杀无辜,死在你们手中无辜之人不计其数,举头三尺有神明,也是时候该报。”
董桢抬起浑浊漆黑眼睛,注视着已经满头是汗汪之令,“何以报怨,思来想去,唯有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道不可置信凄厉吼叫声在诏狱中回荡,经久不绝。
尘埃落定。李稚走出阴暗诏狱,傍晚天色并不澄明,却也不算晦暗,长街下着小雨,他抬起头看去,切清浊分明。跪在刑部大门口姚复已经离去,皇帝是个极其好面子人,人已经葬入帝王陵,民间歌颂他童谣也早传开,他自然不能收回成命,鉴于陵墓地址已经,bao露,也不能再把自己身后事安排在平州,索性顺水推舟将那些孩子风光归葬,博得个好名声,于他而言这是最好选择。
至于父亲呢?父亲也许是去找他孩子。
李稚心血来潮想要在长街上走走,这走就走小半个时辰,天色暗下来,这雨不但没停,反倒愈下愈大。清凉台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琉璃彩灯,在雨中流光缤纷。萧皓陪着默不作声李稚走路,他隐约感觉到李稚并没有太高兴,至少看起来不大像是欣喜样子。在路过国公府时,李稚撑着伞忽然停下脚步,重新回过头看向那大门口挂着两盏明亮耀目灯。
李稚在明光中站很久,有马车声响由远及近地传来,直到离得很近,李稚才收回视线,“走吧。”他想要带着萧皓离开,随即却发现萧皓望着个方向没动,李稚不解,下意识也顺着回头看眼过去,下刻他也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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