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道:“你想说什?”
李稚脑海中确实是想到许多事,深山道观那场奇妙夜雨开启场梦,梦中有城西长街上绚烂万家灯火,有湖心亭纷纷飘零鹅毛大雪,最后转至广玉楼外寂寞萧索空巷,梦醒,是时候该结束。他想到少时夏夜在灯下抄书读过乐府诗,登西北之高楼,见斯人如明月。喝得醉醺醺私塾先生慢悠悠道:“近在咫尺,远在天涯,触手可及,遥不可及。”他彼时不解其意,如今却是觉得难怪叫摧心肝。
房间中,李稚试着重新撑着站起身,因为跪太久,膝盖早已没知觉,好在地上铺着冬日地锦,加之谢珩并没有强迫他行标准跪礼,倒是没有他想象中那种锥心刺骨痛楚,那令人窒息压迫感其实更多来自于心中。他站好几次没能站起来,撑着几案角缓很久,直到窗外天都黑下来,他才终于起身,出门却看见裴鹤。
此刻庭院中相当热闹,侍从们远远观望,也不敢如往日样进去点灯,长廊下漆黑片。赵慎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答案,以他胡搅蛮缠性子,自然不会离开。眼见着谈不下去,赵慎脸上有几分不耐意思,广阳王府与谢家虽说阵营不同,但这些年来彼此都默契地留有余地,联系过往种种来看,他不觉得李稚真会出事,所以态度并称不上强横,倒更像是顺道过来打听,然而令他没想到是,今日谢珩却反常态,主动提及西北,有敲山震虎之意,事情立刻变味道。
赵慎意思也很明显,今日若是见不到人,他不会离开。局势剑拔弩张之际,道突然出现声音阻止赵慎硬闯心思,“世子。”赵慎回过头望去,视线停住,李稚从长廊侧门中走出来,他走得明显比平时慢些,因为光线昏暗,赵慎乍眼没有看清楚。
谢珩立在未点灯飞檐下,张看不清表情脸掩映在夜色阴影中,他也望向李稚,裴鹤跟在李稚身后两三步处。
李稚走到烛光中来。
“李稚,你没事吧?”
李稚却没有看向出声询问赵慎,反而是制止他动作,他继续往前走,在谢珩面前台阶下停住脚步,抬起头看去,谢珩也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光线过于昏暗,那面庞上落着片透明影翳。李稚感觉那道从上而下视线笼罩着自己,显得对方身形愈发高大,而他则是愈发渺小起来。
李稚重新揭过衣摆,面朝着谢珩跪下,身后赵慎神色发生变化,随即却听见李稚低声道:“多谢世子牵挂,没有事,今日事乃是与谢中书两人之间私事,与其他人无关。”言下之意是让赵慎不要插手,又道:“另有两句话想要单独与谢中书说,还望世子能够退避。”
那声音虽然轻,但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平静坚持之意,能看出其态度之坚决,赵慎见状皱下眉,又看眼谢珩。
谢珩垂眸看着李稚,李稚有好会儿没说话,心中不知在想些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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