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赵慎望方向看去,是方珠帘水榭,里面是数位穿着雪羽华裳歌姬在演奏古曲——《西洲》。
赵慎收回视线,回头正好看见李稚在盯着自己瞧,李稚眼睛完全继承他父亲,是种纯粹漆黑,像是永远化不开墨,中间丁点亮色,是融不进去露水,就这浮在外面打转。少年时,这样眼睛极有灵气,而越到后来,等其中光渐渐沉淀下去,这样眼睛则显得格外温柔。
李稚什也没有说,重新回头去整理稿纸,但赵慎感觉到他那刻好像是知道什,那双眼睛窥见个秘密。赵慎手支着长案看他半晌,忽然他抬起头,却正好见到对面谢珩在望着他们,不由得没声音,赵慎后知后觉,这位谢家大公子今夜直在盯着他看啊。
众人都在热烈地讨论赋文,唯有谢玦直直地盯着自己只写九个字宣纸看,这怎说呢?挺糟心。他深知每逢这种时刻,必然有人要点他名看他文章,他脑子里正想着对策,张纸从桌子底下递过来,他低头看去,只见截嫩黄色袖子,他扭过头看向那位面上若无其事小郡主,又看眼那张抖动两下纸。
见他不动,那张纸自己往上塞,终于他抽过那张叠两叠纸,揭开看眼,竟然是整篇刚写好《潮生赋》。小郡主收回手,重新端庄地叠着袖子坐在自己写好文章前,感觉到谢玦在看自己,忍不住笑下,谢玦忽然看向上座谢珩,眼神中无意带着两三分心虚,今晚谢珩却直没说话,也辨不清是何种神色,谢玦短暂地犹豫下,直接哗啦声把那篇赋盖在自己写九个字宣纸上,搞定。
数篇公认好文章在花园中传阵,陆续传到上座,长公主忽然叹道:“这篇很是不错啊。”她看眼落款,含笑望向赵慎方向,还未说话,道声音从右侧响起来,“这里面有篇文章是代写!”这大庭广众之下,上座又都是些真正位高权重之人,寻常人根本不敢放声说话,可那道声音却是石破天惊,不管不顾地响起来,正在位置上坐着喝酒谢玦心里咯噔下,口酒没能咽下去,那道声音正是从他身旁传来。
韩国公家世孙公子卞昀,他正坐在自己位置上,当众把说过话又重复遍,“有篇文章是代写。”然后他慢慢将视线投向李稚,抬手指下,“大理寺李少卿,你文章是你自己写吗?”谢玦原本还没有什,等对方把话说完,他却忽然呛下,他身侧低头拼命攥着手小郡主也是愣,刷得抬头看去。
作者有话要说:
谢玦:这真是出人意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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