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花园另头水榭中,群歌姬正在演奏古曲,此次长公主寿宴,光明宫邀请梁淮坊广玉楼最有名歌姬过来演唱助兴,其中有个白色身影,她低垂着头弹奏箜篌,漆黑头发垂带下来,像是古画上典雅仕女,脸上没有涂白或者红颜料,眉眼很淡,宫廷乐师唱道:“栏杆十二曲,垂手明如玉。卷帘天自高,海水摇空绿。”年轻皇子似乎察觉到什,回头望过来,老乐师接着唱道:“海水梦悠悠,君愁亦愁,南风知意,吹梦到西洲。”沙哑调子无限地拉长,丝丝金缕似轻烟从烟波亭中升起来。
赵慎忽然就停住。花园中众多读书人陆续开始将自己写好赋文进行传阅,个字没写李稚也搁下笔,很快他就注意到赵慎动作,那时赵慎侧脸看上去格外平静,他像是在望着宫殿外花月闲闲地走神,寻常人绝看不出半点异样,但李稚却敏锐地察觉到有特殊东西在那阵沉默中蔓延,他顺
给花园中年轻人,旁小郡主玉柔闻声眼睛微微亮,抬头就看见外祖母回过头对她悄悄使个眼色。
谢玦正好好地喝着酒,侍者朝着他走过来,笔墨纸砚忽然从天而降,他端着酒杯明显顿下,写……写什?就刚刚那副乱七八糟破画还要他写文章?个声音在耳边响起来,他扭头看去,小郡主玉柔穿着身鹅黄色长裙,坐在他不远处,“们起写吧。”谢玦看着她脸上略显得羞涩笑容,表情更加微妙。
这边李稚刚跟那侍者交代完酒水事情,无声回到赵慎身边,见到侍者在分笔墨,他漏段正要向旁边人打听,赵慎抬起头示意他凑过来,他见状低下身侧耳过去。
“你读过卢贺《春时赋》吗?春时春草生那篇。”
李稚停住,“什?”
赵慎却是误会他意思,“这边你也装作写篇,萧皓身上带幕僚写,别怕,没事。”
李稚再次停住,赵慎抬手轻拍下他肩,迎着对面谢珩视线,继续对李稚道:“士族那帮世家公子大半文章都是家中幕僚拼凑出来,只管去写,没事。”他能够看得出来,卞蔺提出这作群赋主意,是为压过这副画头,他自然也不会反对,原本他就是要借着此次夜宴将李稚正式介绍给赵颂,私下也早就与赵颂有过沟通,做好周全准备。
“你刚说《春时赋》……”见赵慎回过头看向他,李稚低声道:“没什。写什?题目是什?”
“《北海游鲸图》。”
这边萧皓给李稚取笔墨过来,李稚抬眼看看他,正要抬笔,忽然感觉那纸张不对,萧皓收手时随意地将最上面那张空白纸抽出去,李稚看着眼前瞬间写好长篇文章,笔停住。整篇洋洋洒洒《海鲸赋》,用典精妙,语文凝练,通篇贯而下气势如虹,李稚在心中点评道:“佳作,名家名作。”他又看眼随意整理着袖子赵慎,不由得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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