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稚没有接话。
贺陵道:“你不说话,是代表你尚有廉耻之心,人若是知耻,还不算是无可救药,跟回去。”
李稚闻声看向他,眼中有几分难掩意外,他跟贺陵好几年,深知贺陵,bao烈脾性,他完全能够想象出对方听说这些消息时是何种怒不可遏,也想过贺陵此番是要与他恩断义绝,却独独没想过贺陵是前来劝告他。
贺陵与往日那副硬朗刚正样子相比,确实苍老许多,虽然强撑着股精神气,但脸上已有老人才有疲态,在听说李稚近日来所作所为后,他先是不敢置信,随即不顾旁人劝阻立刻赶过来,他自然是愤怒失望,可当亲眼看到李稚这副年少气盛、权势滔天模样,他却忽然又感受到种年轻时绝没有过无奈,还有些无法言说心痛,现在年轻人,究竟在想些什啊?
似乎是明白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他并没有动怒,“学生走错路,也是老师没有尽心管教过错,这阵子确实对你疏于关照,你事情,有不可推卸过责。好在看你尚能明白事理,知错就改仍不算太晚,你即刻跟回去,过后同去谢府拜访。”见李稚站着不动,“你怎?”
眼神动下,虽说早知道贺陵迟早会知晓,但这刻他仍是下意识错开视线,没有与之对视,“您都知道?”
“都听说。”
贺陵作为当今最负盛名大儒,或许可以称之为最后大儒,刚烈辈子,眼中不揉任何沙子,他对所有学生均视如己出,却也同时也极为严格地要求他们,平时稍微有错处便严厉训斥,何况李稚今日行径不是用个错字能够概括,可他却意外地保持心平气和,问李稚道:“为何要这样做?可是谢府待你不好,让你受委屈,心中有不平地方?”
“没有。”
“那是有人威胁逼迫你?”
李稚道:“与谢中书之间分歧已深,恐怕是不能够回去。”
贺陵看上去并不担忧这点,“这你也不必害怕,既已知道自己错,只要从此真心改过,旁人自然也肯给你
“没有。”
“那你是为何要离开谢府?”
李稚骨子里是典型东南读书人,尽管梁朝玄道思潮盛行,但他从小接受仍是最传统师生教育,和所有古典读书人样,他发自真心地认同日为师终生为父,老师在他们这类人心中具有极其特殊地位,而并非仅仅是传道受业解惑先辈。尤其他是在京州长大,那地方遍地都是隐居名士,儒学氛围很浓,在他眼中,老师是这世上绝不可欺骗、也不能够违逆人。
李稚抬起头道:“是广阳王府和世子给施展才华、实现抱负机会。”
贺陵脸上经常没有太多表情,自带两分冷峻,“你抱负便是结党营私、打压异己吗?如今在你治下,大理寺片乌烟瘴气,只要能够敛权,你们不择手段,党羽确实拉拢不少,纲纪则是彻底荒废,这就是你想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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