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李稚坐在赵慎对面,炉子烹煮着新茶,薄暮时分屋子像是金色炉膛,“夏阳伯已经前往豫州赴任,孙藐身体早就撑不住,这半年内必然要退,届时夏阳伯便可名正言顺地接任州豫州太守。”切都在按照计划稳步进行,豫州已是半个囊中之物,可李稚脸上却并没有流露出丝毫喜色。
赵慎问道:“怎?”
李稚低头许久,低声道:“此番便宜赵元。”
从最开始起,得知他们要插手豫州,赵元便生出指染之心,这人好精明算计,不冒任何风险,却想坐收渔翁之利,夏阳伯自始至终都是他人,那日杨琼离京后,李稚正寻找新合适人选,夏阳伯私下来到王府接触赵慎,李稚本意并不想扶持他,可赵慎耐着性子劝说他,不要计较城池得失,他们此时仍然需要拉拢住赵元,哪怕双方都知道这只是表面功夫,他们这才将夏阳伯推到豫州去。
春继续道:“至于说李稚,这件事大公子倒是没提起过,不过想,也快有个定论。二公子,你且听句劝,不要再插手此事。”他注视着谢玦,“这百年门楣不是靠争气逞能才发扬起来,谢府也绝不会因为个区区幕僚离开而面上无光,李稚想要去哪里,那是他选择,们谁也没有亏待他,这就已经足够,至于他怎想,与们无关。”
谢玦与徐立春对视,良久才道:“你们待他如此之好,他为何要背叛谢府?”
徐立春道:“人心本就不可捉摸,兴许他也有自己苦衷,那是们所不能够知晓,那孩子不像是个背信弃义之人,大公子掌管人事这些年,这点倒是不会看走眼。”
谢玦拧眉道:“他能有什苦衷?不过是趋炎附势,他如今风光得意,咧嘴笑得比谁都开心,想不通你们为何到如今还在帮他说好话。”
徐立春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到底是何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旁人看是看不出来。不过想,他也未必有如他看上去那般风光,据所知,广阳王世子赵慎以及广阳王赵元,这两位可都不是什好相与人。”
赵慎道:“此事既然已经结束,便不要再多想。”
李稚到底没有赵慎多年隐忍心性,他是头次尝到这股受制于人滋味,此番连对方面都没见到,却能够感觉到对方从雍州遥伸过来手,仿佛提线偶人般被人玩弄于指掌中,任何心思与动作都逃不过对方眼睛,即便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他心中仍是不甘,
谢玦道:“未必,看赵慎可喜欢他。”
徐立春笑笑,伸手端起瓷盘将桂花糕递过去,谢玦摇头,徐立春道:“不要再自作主张,大公子没有发话,意味着这事他心中自有考虑,李稚既然已经离开谢府,他事情与们无关。”
谢玦不再说话,忽然起身往外走,徐立春问道:“做什去?”
“回房写东西。”
徐立春失笑,发愤图强起来?那这倒是件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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