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临风身世,他们自然晓得。
他们村住个不修边幅瘸子。那瘸子断只脚,做不得重活,也不爱搭理人。他寻个偏僻废屋住着,连招呼都不愿跟村人打。饶是那瘸子心气高归心气高,总要吃饭喝水。他凭着识字代笔这绝技,好歹也能混口饭吃。
李家夫妇经常出村卖货,心思活络,他们曾劝那瘸子教教小孩,当个半吊子先生。谁知那瘸子却像遭惊天侮辱似,想也没想便拒绝。前几年还有媒婆见他样子周正、又读过书,想帮瘸子说个媒,险些被他打出院子去。
久而久之,饶是村人热情,也渐渐没人理他。
那瘸子唯活动,便是去地头看农民们干活谈天。他往往目光复杂,教人完全看不懂,彻彻底底怪人个。
屈临风战战兢兢地进镇子。
距离视肉之乱已过十余年,四处不见战火痕迹。悬木不再,长寿老人多不少,境内偶尔有些灾祸,都被朝廷扛过去。江湖日渐稳定,魔教方面赤勾家独大,而正道中枯山崛起,太衡也慢慢恢复鼎盛模样。
枯山与太衡风格差许多太衡根基摆在那,仍倾向于招些富家子弟,自小悉心培育。枯山要求则宽泛很多,即便是年纪大点穷人孩子,只要能力到,枯山派也乐意收。
穷人家孩子们自是乐意搏搏。枯山也算个新兴大门派,哪怕将来功夫比不得太衡门人,也不失为条出路。
这回,屈临风便是去探访枯山。
直到他捡到屈临风。
这娃子是村外人遗弃。刚被发现时,屈临风腿脚瘫着,村里郎中也说没得医。大家你瞧瞧你,都有些踟蹰谁家都不宽裕,哪愿意养个注定拖累人瘫子呢?这事搁在从前,光是“天厌”就能把这孩子除掉。
出乎众人意料,瘸子沉默许久,将孩子捡回去。过几个月,那瘸子似是用什“内力疗伤”术法,婴孩腿脚居然能动弹,又得“屈临风”这个与村子格格不入名字。
瘸子依旧很沉默,甚至连爹都不许屈临风叫。屈临风打小就懂事,晓得为“义父”跑东跑西。他模样生得不错,与村人相处甚佳,连带着瘸子也不那招人嫌。
“义父
他刚满十二岁,第回离义父,随相熟农家进城。镇上行人熙熙攘攘,摊子热热闹闹,小孩儿眼睛黏上,就离不开。屈临风住得格外偏远,集市都没赶过几次,瞬间被纸风车和扭糖人迷眼。
“老李,难得来趟,咱去买点糖呗。”同行农妇不忍心瞧,赶紧敦促丈夫。这回他们卖货卖得好,小赚笔,个铜板还是出得起。
赶车农夫心神领会,买根糖稀过来。那妇人自个儿尝口,大部分给屈临风。
屈临风板起张小脸,规规矩矩地道谢,顺手把文钱藏去妇人袋子里。他速度极快,农妇毫无察觉。
“你这娃懂事,不吵不闹,你那爹也舍得让你走。”妇人见他点点舔糖,起些怜爱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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