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辞遍遍梳理自己不算太长人生,试图寻找其中诡异之处。没有找到,他又试着找到自己错处——这般诡异绝望情况,得有个缘由才对。
无论是埋在这里缘由,还是“他还活着”缘由。
……可他想不出。
第年过去,尹辞几乎不能再有条理地思考,唯有“必须逃出去”念头还在脑海残存。尹辞遍身绫罗,身上没有金属木石,他四处摸索,也没能找到合适工具。
人骨是硬,他几近绝望地想,人骨如何?
这下他顾不得什噩梦不噩梦,顿时对着棺盖阵敲打。可惜除寂静,他没得到任何回应。尹辞试着动用为数不多内力,结果连内力都半分不剩,他连个石渣都削不下来。
这就是孙妄口中“祛邪仪式”?
第日,他想,这或许是友人们戏弄。
挺过这天,他们便会打开盖子,瞧瞧大允第猛将惊慌模样。
第二日,他想,这或许是某种以命换命祭祀。
弹不得。
【多存些,满三千数,有用。】
……那是贺承安声音。他语调中不见惯常笑意,淡漠无比。
【大人,此人天赋异禀,音律术法快压不住他。】
【所以才教你们多存些材料。存完之后,自有安置此人之处。】
这是他头回掰断自己左臂。鲜血四溢,皮肉相连。他费很大力气撕咬血肉,才得以剥离骨头,继而以骨磨石。
也许自己已经疯,尹辞心想。毕竟就连新左臂即刻长出,也无法让他多出半分惊骇。
石棺不知被谁撬过,留下点缝隙。水银渐渐消失,各式虫豸来又走,帮他把腐肉与骨屑吃去,使得石棺不至于被骨渣塞满。
若是能换得许栎平安,河山稳固,自己死也值得……贺承安年岁已高,孙妄拖家带口,他亦愿意为他们而死。他只有那点儿埋怨,相识近十年,那几个家伙是怕他跑?原本他可以洒脱而去,好好告别。
第三日,他想,为什自己还活着?
明明米水不进,几近窒息,自己早该死透。这是现实?还是又个醒不来梦境?他大喊大叫,喊到满口血味。他猛掐自己,甚至生生扯下块血肉。
疼痛从未如此真实明晰。
第四日,他终于开始恐惧。
终于,呛人酒浆停止,彻骨之痛也停止。彼时尹辞只当那是个模糊噩梦。先不说他始终昏昏沉沉,人哪有那多个脑袋拿来斩首?这梦当真滑稽,等他醒来,他定要说给孙、贺听听。
于是他呻吟几声,挣扎着睁开眼,却只看到片黑暗。
他头还在痛,思维生锈。尹辞试图坐起来,却发现压根撑不起身。他头刚抬起,就撞上坚硬冰冷石板。
手下是冰冷石头,夹杂着怪异冰冷软液珠,像是残余水银。尹辞心中寒,向上摸去,果然摸到又块石板。他以身躯摸清这个“石盒”形状,头脑霎时空白片。
……不知为何,他正躺在具石棺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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