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辞将话题彻底握在手中,孙怀瑾似是彻底忘刚进门时可疑景象。眼下孙怀瑾哆哆嗦嗦起身,叫聋仆往椅子上搁个软垫,才将尊臀移上去。
“说开就好,说开就好。”孙老头轻声轻气地重
三个人相对静默。
最后还是尹辞叹口气:“行怀瑾,事他知道。”
“……他事,如今也知道。”尹辞意味深长地停停,补句。
孙怀瑾老脸抖抖,他没有犹豫,甩开边搀扶他聋仆,噗通跪在地上。老人头抵地板,颤巍巍道:“小弟年事已高,唯惦念就是这些个血脉。当初确实有意隐瞒大哥,还请大哥责罚。”
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流畅非凡,没半点为自己开脱意思。
师徒二位正各想各,谁也没注意外头动静。两人这厢考虑着如何化解尴尬,孙怀瑾这拜访,直接把境况推到崖边。
当初面对请神阵,时敬之都没有这样心虚。尽管短短几面养不出多深亲情,他也完全不想把老人家吓死。直从容时掌门僵瞬,差点自,bao自弃地钻被子。
尹辞冷静地压住被角。
于是时敬之只好稳住情绪,利落地整整衣服。随即他嘭地飞上不远处椅子,如同炮弹成精。时敬之姿势摆得极快,光看那姿势,他活像在和自家徒弟商谈门派大事。
尹辞:“……”
老狐狸。
尹辞好笑地看着孙怀瑾。自己能把身份告诉时敬之,这“师徒关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这老头是吃准时敬之在他跟前,搁这玩苦肉计呢。
不过时敬之身份微妙,能说几句话亲人全在宫中。如今流落宫外,也就能和孙怀瑾这等有手段亲人相认。不说孙老头明知故犯次数数不胜数,尹辞确不忍心在时敬之面前为难孙怀瑾。
“起来吧。”尹辞平静道,“话说开便好,这小子没给添什麻烦。”
在孙怀瑾面前,尹辞并非时敬之熟悉“笨拙长辈”。他那股子魔教教主气势再度回归,与孙怀瑾之间亘着微妙距离感。时敬之摸摸胸口——最近莫名欲求与欣喜经常结伴出现,让他颗心乱得猝不及防。
他从没见过时敬之手脚这样协调过。可惜时掌门还是嫩点——自己只穿睡袍,还横在床上。黑灯瞎火,他们能谈什正事?
孙怀瑾对“宿执”又敬又怕,没有贸然进门。老人清清嗓子,极有礼貌地重复遍:“大哥?”
“进来吧。”尹辞拢拢素色睡袍,无奈道。
孙怀瑾脸谦恭地进门,抬头便看到故作镇静时掌门。老小两只狐狸僵在屋内,半天无人说话。孙怀瑾目光扫过时敬之,停在尹辞身上,张脸微微扭曲。
孙怀瑾百思不得其解。白日枯山派闲闲散散,眼下半夜三更,他这曾外孙反而冒出来。方才他在门外,“大哥”都叫出口,得找个说得过去理由……说到底,既然屋内有人,尹辞为何放自己进来?不然明儿早,他还能用梦中行走来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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