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自己把年纪,犯不着对时敬之倾倒陈年苦水。尹辞完全不想给时敬之不切实际希望,那样太过残酷。
但是不老不死当事人毫无头绪,这话旦出口,怎看怎惹人生疑。
然而听到这话,时敬之只是灿烂笑:“知道,毕竟阿辞许过长命百岁,不会特地瞒。枯山派马上要到人人喊打地步,你还愿意留下,为师心满意足。”
尹辞看得出,这并非谎言——禁制破开,若说时敬之唯变化,或许只有这份毫无保留信
时隔这久,尹辞好容易揪住这人狐狸尾巴,却如何都高兴不起来。
时敬之曾说过,要自己早日找到他,去他身边。可如今时敬之知晓他们之间深厚缘分,知道自己对他关怀,却没有因此贴上来明示暗示,试图利用“不死不灭”这再强大不过工具。
明明无论敌人是谁,自己都不会为此丧命。
当年哭哭啼啼孩子长大。尹辞心想,或许长得太大点儿。时敬之“物瘾”在身,眼看不死之身在前,天知道他怎样忍住不问。
哪怕此刻,周遭再无旁人,时敬之也只是目送远去鸽子:“太衡信?”
人命关天,耽误不得。但抽调名亡故弟子履历,她还是有空做。
几个时辰后,匹箭马离开孪川,只灰鸽扑棱翅膀,身影划过夜色。
尹辞收到太衡灰鸽时,明月已升。时近十五,月亮饱满不少。
可惜孪川偏远寒冷,甫入夜,街上灯火瞬间黯淡下几分。师徒两人在屋脊暗成两片薄影,犹如装饰用石雕兽像,继续心照不宣地粉饰太平。
鸽子来时,尹辞并未避讳身边时敬之,当着对方面看起信来。
“唔。”
“阿辞,中午果汁鱼片很好吃,明天能做做烤鱼吗?”时敬之自然地岔开话题。
尹辞怀疑如果自己不吭声,他们能将这份虚假平静永远维持下去。
“这些年来,直在调查‘不灭之身’成因。如果知道答案,绝不会瞒你。”尹辞还是叹口气,踏出第步。“很遗憾,过去帮不你什。”
他刚“不死不灭”时记忆,本身就模糊不清、真假难辨。而在那仅有印象里,他只记得无边黑暗与绝望。尹辞调查数百年,没有找到接近于答案东西。时敬之时日无多,这条路显然不是他们该走。
信上只有短短句话。
【时崇玉幸得圣宠,入宫未满四年,郁郁而终。】
尹辞把纸团,最后猜测尘埃落定——二十四年前,能专门伪造尸体骗过他,这世上本来就没几个人。那人为个小哑巴煞费苦心,时敬之必然出身不凡。
时敬之曾说家里大哥早早继承家业,没人管他。他曾说自己饮过仙酒,但仙酒对他没有效果……他曾说大哥爱好古怪,自小便引他学习用兵之计。
尹辞当时只当此人胡说八道,谁知回过头去看,竟然大半是真话。尹辞对皇家讯息有所耳闻,从没听说过许家还有这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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