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急火燎地撕下骨架上残存点肉,尽数塞进嘴巴,恨不得连骨头都嚼碎咽下。等胃里烧灼感没那要命,他又扒拉上个只剩个底儿酒坛,也不管酒气熏天,只求给自己弄点水喝。
谁知他刚试图把脑袋钻进坛口,就被尹辞拽开。那人两根指头便把他拈起来,顺带把坛中残酒饮而尽。
“这是鸩酒,喝不得。”尹辞轻描淡写道。
孩童哪懂什“真酒”、“假酒”。小时敬之没捞到水喝,眼圈又红。他可怜兮兮拽住那人衣角,嗓子里发出干枯“啊啊”声。
尹辞面无表情地瞧他眼,从袖子里掏出个野果,随手丢过去。动作比起照顾
那人倚着只小憩虎妖,浑身酒与血气息。他赤足点弄着空酒坛,将落叶碾出细密脆响。头绸缎似长发披散,淌在松散黑衣之上。
声音同出辙,语气毫无二致。气势犹如冰雪,戾气惊心动魄。
就算是父子师徒,也断然不会有完全致威势和气味。时敬之与尹辞相伴多日,他心里明白,自己断然不会错认。
原来早在二十多年前,这份尘缘就已经埋下。
二十年来,尹辞面貌毫无改变,是饮过仙酒,还是……其他原因?
焦香味,美好得如同梦境。
他整个人又惊又喜,两条软面条似腿也有力气。于是他拼尽最后力气,四肢着地地朝气味方向冲去,生怕这味道突然消失,把自己扔给这片危机四伏深林。
周遭落叶飘零,在他眼中模糊成金红片,他眼中只有那线生机——
“小崽子,来这种地方,不要命?”道人声响起。
虽然那人语气冰冷,在那时孩童听来,犹如天籁。
若说唯区别,比起时掌门认识尹辞,面前这位明显冷硬不少。
面前黑衣人更像个空荡荡纸扎壳子,眉目间甚至还透着点癫狂。他散发出沉沉死气,如同行将就木老者。此刻他尽管在笑,黑洞洞眸子里却没有任何笑意。
来自未来幽魂呆立于余晖,背后还残余着冷汗。他盯着那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人,嘴唇微微翕动:“阿辞……?”
然而记忆中尹辞无法回应他呼唤,记忆中他自己也没有继续打量对方。
三岁小儿哪知道欣赏美色、分析境况。年幼时敬之目光灼灼,连尹辞那句讥讽也左耳进右耳出——他没心思理会面前“陌生人”,当即个猛虎扑食,扑向不远处烤蛇残渣。
就在不远处,那线“生机”,就这样直直撞入他眼帘。
看清对面人瞬,时掌门刹那间冒层白毛汗。别说旁观自己找乐子,面前景象荒诞至极,他犹如被盆冰水迎头浇下。
那黑衣人面貌不再模糊。
这位降临在他死亡之际“生机”,有着和尹辞模样面孔。
时间,早已长大成人时敬之全身发冷,背后酥麻,整个人几乎要战栗起来。冥冥之中,仿佛有只手推着自己兜兜转转,回归原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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