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清和苏肆在远处练得起劲,时敬之跟两人远远打招呼,先吃起来。炖菜热气腾腾,滋味不算糟糕,但也平庸至极。汤盐味稍重,豆腐豆腥气很明显,萝卜煮得略微过头,筷子挑便烂成几块。
时敬之吃得直皱眉,忍不住抱歉地望向尹辞。
尹辞捧碗,勺勺小心吃着,半滴汤汁都没溅到外面。他没有什特别表情,和往日吃饭没有差别。举手投足却僵硬压抑,死气沉沉,带着前所未有窒息感。
整顿饭吃得不尴不尬,片死寂。
放下碗筷后,时敬之忍无可忍。他把尹辞拉,即刻走出凉亭。
然而这次他没摸到药箱,只摸到只温热手。那只手准确地捉到伤指,顺势牵引而起。下个瞬间,受伤指尖被阵温暖挟住。
尹辞舐去时敬之指尖血,动作自然至极,仿佛切顺理成章。
软唇轻压指腹,舌尖裹走伤口处鲜血,灼热得惊人。时敬之雷劈过电似抽回手:“你——”
“师尊太不小心。”尹辞抹抹嘴唇上血,“寻不到药箱,总不能等着血滴上食物。”
对方唇舌触感还停在指尖,时敬之半天才捋顺舌头:“你瞎都瞎,老实点吧。、可以自己来。”
来,又向时敬之摸去。摸到师父后,他似是隐隐松口气。
他贴上时敬之身侧,手指拂过刀刃和食材,又摸到时敬之手,带着他轻轻比划:“师尊话,平时喜欢挑这个厚度吃。”
“你连这些都记得?”
“自然。”
时敬之怔会儿,默默低头切菜。尹辞仍挨在他身边,寸步不离。
尹辞心情也不怎好。
他见几眼阵中景象,可当心魔化形时,他视野点点陷入漆黑。虽说众人都以为他双目失明,尹辞心里却清楚得很——失明者根本不存在“眼前漆黑”这回事,该是丧失视觉才对。
他还能看见,却只能看见黑色。
无数只冰冷手从他背后抓来,
尹辞闻言又不动:“嗯。”
直到把东西炖上,时敬之心脏还在胡乱抽动。他使出全副精力梳理思绪,言不发地起锅子,开始煮米。
倒是尹辞像做什决定似,再次主动开口:“多谢。”
道谢来无头无尾,时敬之却福至心灵,猜到那点——或许因为他没强逼这人讲出过去,或许因为他没躲开尹辞刻意接近。
……或许是因为他没问那句“你是不是害怕”。
时敬之想问“你是不是害怕”,又觉得以此人粉饰太平程度,怕是会转头就走。他吞下所有疑惑,老老实实地切着萝卜。
萝卜完是豆腐。天寒地冻,豆腐冻成整块。没有内力协助,切起来又硬又滑。无数鬼手在边摇动,时敬之心不在焉,没多久便得报应——他刀刃歪,划伤左手食指指腹。
血下子冒出来,时敬之赶忙收回手,去摸药箱。
……换平日,阿辞肯定已经把药递上来,他茫然地想道。
习惯真是件可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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