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他不敢确定。
有那瞬,时敬之生出某种冰冷直觉。
自己面前仿佛不是人类,而是道无光深渊。
这等心魔之下,尹辞还副风平浪静神色,只可能是“目不能视”。
时敬之又重复遍问题,喉咙干枯发痛:“你看不见,对不对?”
众人反应古怪,哪怕尹辞猜不到十成十,六七分也能蒙出来。他垂下眼帘,片刻才“嗯”声,给出答案依然规规矩矩:“确看不见,想来是佛心阵干扰。反正无碍于行动,出阵后也会复明……如此而已,不想给师尊添麻烦。”
他顿顿:“看来徒儿心魔,要比其他人显眼不少啊。”
何止显眼,这心魔实在异常。只论大小,见尘寺在山顶都能瞧见。若不是和尚们不在阵中,这会儿估计得打下来。
行走如常,许是懂得以气流识路。尹辞表现只有个漏洞,这漏洞看实致命,饶是他如何伪装,也遮掩不过。
尹辞心魔,并非只有那些锁链般鬼手。
他们最初只看见它们,实在是因为这心魔太过庞大——庞大到尹辞深入十丈之远,才露出全貌。
鬼手相连,影链即成。越到后端,半透明影手越多,它们最终交缠为蛞蝓似滑行腹,显出不透亮乌木黑色。再往上看,个硕大无比、皮肉半腐人头压入眼帘。
不算鬼手底座,光是那残缺人头,高度就有九丈左右,堪比三道城墙相叠。人头倒置,没有下颚,五官全烂成巨大孔洞,露出空空如也内部。
时敬之望看面前徒弟,千言万语郁于胸口。他向来精于交际,此刻却句话都说不出来。
闫清与苏肆同为二十岁,先不说闫清,苏肆已经算经历最为坎坷那类。哪怕如此,他也只是长出条蛇尾。
自己这徒弟只有二十岁,难不成尹辞懂事以来,直在十八层地狱过活吗?时敬之又看向那庞大至极人头灯,时没有恐惧,只有冰冷恍惚。
个人究竟要经历怎样事情,才会生出这样心魔?
时敬之先前直坚信,只要处好关系,尹辞总会向他敞开心扉——师徒之间,肯定是要交心,时间早晚而已。
整体看去,庞大心魔仿若盏怪异长明灯,还是鬼墓扒出来那种瘆人货色。
半个头颅中,确实也点簇火。
那火焰与世间诸火相反,黑得纯粹,阴冷至极。它轻轻摇曳,将周遭光芒吸得干二净。附近“秃枝”似乎感应到它,晃动得更加明显。
或许这东西不该叫“长明灯”,“长暗灯”还差不多。苏肆和闫清炸起寒毛,越躲越远——光是接近这庞然大物,就足以让人浑身不适。
相比之下,鬼手影链犹如发丝。随看尹辞动作,影链点点拖看人头灯移动。尹辞犹如以人之身拖动山丘,乍看之下有些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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