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辞?”时敬之刷牛样把徒弟刷半天,见尹辞真只剩层皮,总归消气。此刻被直勾勾看着,他心中紧,又怕把徒弟刷出逆反心来。
尹辞慢慢露出微笑,松开时敬之头发:“作为个大活人,顾得自己。怒火伤肝,师尊还是少发点疯为好。”
时敬之表情松动些:“为师……”
他没能说完。
也许是时敬之刷徒弟刷太久,闫清忍无可忍,前来敲门:“掌门,关于神女之事,在下有事相商。们寻到神女住处,发现些……奇怪东西。”
此人出身,大有问题。
尹辞彻底转过身,与时敬之四目相对。时敬之仍脸怪异茫然,像是在拼命回忆什,手里刷子还在滴水。
尹辞揪住时敬之垂下发梢,将人拉到面前。他第次集中全部注意力,直视那张妖冶过头面庞。
直以来,尹辞以上位者自居。他知道时敬之有些特别,却从未认真注视过他这师父。反正是玩把就要扔掉。这人平时又活蹦乱跳,最多偶尔发发疯,没有异常到需要特别注意地步。
人道是善泳者溺于水,自己到底看走眼。
情,不像是“你在说什理所当然屁话”,而是“还有这回事,为师第次发现”。
尹辞坐在热水之中,阵寒意却慢慢顺着脊骨爬上。
物瘾。
时敬之对自己关照、愤怒、疯狂和审视,突然有另种解释。
如同孩童得第件礼物,他将它小心地揣在怀里,旦丢失或损坏,必然会悲愤交加。如今剥这物件壳子,发现内里比想象中精致有趣,也必定是要好好审视番。
时敬之注意力瞬间拐弯:“奇怪东西?”
“是,阎不渡好像来过这里。”
透过时敬之那双琥珀色眸子,尹辞没能找到颗完整“人心”。
时敬之目光之底,只有满地零落碎片。他喜怒哀乐俱全,却犹如赤子,状态原始至极,并没有凑出个正常人。
此人对生执着,比起人之常情,倒更像株渴水植物。
……看来自己得纠正个想法,尹辞心道。
于他,时敬之不再是个简单乐子,他这师父裹无数谜团,又搭数条因缘。他偏要把那些碎片拼起来,仔细瞧瞧,藏在这壳子里到底是什东西。
它会不会伤着?它要怎玩才最让开心?它还有没有别秘密?
无论如何,它是东西。
时敬之往日种种亲昵与关心,如今回想起来,都像隔层膜,又无比顺理成章。
……狗屁弈都时家,正常家庭可养不出这种孩子。
哪怕个孩童从小被虐待到大,也会对“人与人相处”有概念,哪怕是充满愤恨扭曲概念。然而看时敬之状况,他连这个都知半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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