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生欲浇上疯狂,两者并作处。他那临近脱力骨头深处,猛然蹿出股浓烈煞气。
金火成矛,冲天而起。
它们由人之身燃起,仿佛永无穷尽,整个禁地被映得发白。火焰爆发于中心,诸多石台在坑壁上映出扭曲影子。影子投映在树根巨像上,那无悲无喜神像半面陷入阴影,凭空多出几分讥讽。
若世间
浑浊池底冒出串气泡,散开泓鲜血,随即没动静。水面很快回归平静,尹辞并未浮上来,连挣扎都没能挣扎。
时敬之没料到她会拿徒弟开刀,整个人冰雕似凝固。
水声早已停止,巨虫不再嘶叫,四下鸦雀无声。时敬之有些茫然,这瞬实在太快,快到他来不及反应,也不敢去确认。
他抓紧手中旗子——那巨虫被他烧得遍体鳞伤,明明只消片刻,他再逼出点气力,他们就能赢。到时自己会把尹辞揪去地面,臭骂半天,或者干脆揍他顿。等收拾完这不老实徒弟,枯山派再去寻条出路……
明明他们离胜利就差那点。
怎晃得这样厉害,能在守根蛰手下活这久,也是本事。”道阴冷声音响起。
就在虫妖发狂之前,神女从天而降。
虫卵彼此交握,结成手网,让她立于半空。她扫眼被闹得塌糊涂禁地之底,抬手便是道术法。截树根从石壁上射出,在巨虫身上戳个大窟窿。
“到底是没有灵性蠢物,差点坏好事。”
巨虫痛苦地嘶叫,动都不敢动。虫卵似乎得什指示。它们拥而上,手臂相结,把石台中央肉神像拉到半空,吊在安全位置。
神女现身,将时敬之刚升起喜悦彻底砸进泥土。正如冒着漫天风雪攀去山顶,他拼尽全力、精疲力竭,却在步之差时被推下深渊。
时敬之遍体生寒。
神女但凡早来步,他不至于生出不切实际幻想。晚来步,他们已然逃脱巨虫,可以另寻他路。为什?为什她偏偏这个时候来?
为什她偏偏要在他面前,轻描淡写地毁去他东西?
那股难以控制情绪再次涌起。不甘、委屈、恐惧与恨意混作团,而时敬之太过疲惫,又太过伤悲。这次他放开缰绳,没再去控制它。
时敬之和巨虫缠斗已久,早就到强弩之末。他气喘吁吁地停在中央石台,旗子上阳火时有时无,到底没能阻止那些手臂。
肉神像走,时敬之身边只剩池子活肉泥。没软肋,神女杀意潮水般四散开来。
好在比起巨虫,神女长得正常至极,时敬之胆气又回来些。他悄悄瞄眼尹辞藏身之处,故意挑衅:“原来您还舍得下来。何必呢?早来救引灯不就没事。”
神女冷冷笑:“小崽子倒是牙尖嘴利。死到临头,还想护着旁人?”
又道树根阴险地穿出,径直朝时敬之刺去。后者刚摆出防御动作,它突然改变路线,骤然加速,把藏身边缘尹辞撞进池底,死死压入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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