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很安静，那人明显听到
这句话。他直起腰，不满地嘟囔：“大惊小怪。又不是没下过墓，刚才
足够小心，绝对没启动什
……”
他话还没说完，房内响起
阵此起彼伏
抽气声。
那人脸变。
他并非变成另个人——他五官在脸上慢慢滑动，如同浮在水上纸画。只眼睛滑到嘴巴位置，而嘴巴缓缓朝左耳滑去。眼鼻口全错位，那人似乎毫无所觉，仍眨动着错位眼睛。
像是发现众人眼中惊骇，他伸出只手，摸摸自己脸。这摸不要紧，他手指黏上脸孔，和面颊融为处。
就算说阎不渡还住在这里，尹辞都能信上片刻。
有那瞬，尹辞甚至升起些微薄希望——莫非那阎不渡同他样，无法死去，这才隐居墓底？
然而这想法只停留瞬。
尹辞下过太多墓，他比谁都清楚。再厉害术法也无法凭空造物，墓底不可能供得起新鲜食水。
只是幻象罢。
大殿尽头，设行向下石阶。
石阶刻满精致浮雕，让人不忍下脚。尽头立着扇朱红大门，牌匾上“逍遥宫”三字笔画绵软，添些缱绻味道。
乌血婆嗅嗅门板，用拐杖点，大门缓缓打开。
“门上没有机关，至于里面……”
她没说下去，率先踏进门。
那只滑到脸侧嘴终于张开，发出恐惧大叫。
“救救！”他跌跌撞撞地冲向人群，“救——”
不知为什，他每踏出步，身体便蜷缩着矮层。几步出去，他整个人已然扭曲到不像话，无法动弹半分。
他没有再出声，不知道是喉咙变形，还是死在扭曲之中。颜色鲜艳衣料勒在肉里，显得格外扎眼。那人躯体如同块彩色蜡，慢慢融在地上，连带衣服渗入地面，渐渐没踪影
没等时敬之哆嗦，尹辞便率先抓住他手。烛光摇曳，时间谁都不敢动，生怕惊扰什。
“师尊，们要不要找找闫清？施前辈说他不在大殿，应该在这里吧。”尹辞小声道，将时敬之注意力揪过来。
“嗯，找。”时敬之声音干涩。
与此同时，可能是因为太过紧张，名阅水阁弟子弄掉手中笔。笔落在厚实柔软地毯上，他犹豫会儿，还是决定伸手去拾。
沈朱轻叹出声，掸掸衣服上灰：“蠢材。”
当初不满百人队伍，如今只剩四十人左右。太衡派损失最小，独行侠则全军覆没。进门之后，众人齐齐顿住脚步——
面前景象实在不太对劲。
他们似乎进入某间大宅，窗外能看到摇曳树影、柔和星光。屋内灯火微暗，燃着极好闻熏香。周遭不见粒灰尘，空气中漾着宜人暖意。
桌上摆刚吃半点心和茶，点心新鲜酥脆，茶水还在冒热气。果盘中水果挂着水珠，旁绿植郁郁葱葱，有些还开娇艳花。
此处生活气息无比浓厚，大宅主人仿佛刚刚离开，会儿便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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