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这
切，尹辞坐到祭洞边缘，望向深不见底
坑洞。他在洞边沉思
会儿，慢慢折好白衣下摆，露出光裸腿来。苍白皮肤擦过粗糙石沿，浮出片浅淡红痕。
只见寒光闪，手起刀落。
尹辞左腿被自己斩断，坠下深坑。不多时，断面处伸出血树根似东西，它们纠集成团，细密包裹，形成新骨头和血肉，直至左腿新生。
尹辞面无表情，抬手又是刀。刚刚长好左腿再次被斩下，大量鲜血顺着坑边喷洒。血肉跌跌撞撞地滚落，在石壁上砸出串让人不适闷响。
如此重复十余次，终于，石柱颤动起来，彻底降下。
尹辞在血泊中给自己巴掌，这才清醒些许。可惜清醒来得太晚——陆逢喜被彻底撕成碎片，别说扔进祭洞，铲都很难铲起来。
好在他留丝理智，惦记着时敬之狐狸鼻子，没往身上溅太多血。
“忧怖音，名字倒贴切。”
用声音术法激出人恐惧之情，他还没见过这种新鲜招式。看来自己不在江湖这些年，陵教又搞出些怪东西。
尹辞拾起血肉中杵棒，这回他搞清它材质——它由人骨拼接而成，看软硬程度，用八成是加工过孩童骨骼。
尹辞阵眩晕。
在他眼中，地面升起，屋顶压下，墙壁从四面八方朝内挤来。无边恐惧从记忆深处漫出，他寒毛竖起，血液凝固。所有知觉霎时蒙灰，只剩口鼻中浓重血腥气。
火光渐渐远去，万事万物扭曲而黑暗。如同那时……
“不错招式。”尹辞抬起眼来。
纵然陆逢喜行走江湖几十年，杀生无数，看到那双眼睛，他仍忍不住打个寒颤。
万事俱备。接下来，他只需穿好鬼皮衣，将和尚带出去，再扯个圆满谎——他们遇到身份不明高人。高人打晕和尚和自己，不知用什
法子降下石柱，没踪影。
那和尚吃他记乱心掌，记忆混混沌沌，最多记住个大概，说不出多少细节。
只不过在那之
陵教还是那个陵教，百年间未曾改变。
尹辞冷笑声，拆开提灯。他费会儿工夫，把杵棒捏成碎片，又仔细烧作灰烬。
随后他拎起那三个陵教弟子，随手拔把佩刀，再挨个扔下祭洞。石柱发出隆隆声响，降下大截。
还差两人重量。
尹辞走向昏迷见尘寺僧人，给那和尚调个更自然躺姿。他又确认鬼皮衣干燥情况，将它挂上更通风高处。
他对手非但没有倒下，杀意反而更上层楼。那双眼睛——那不再是厉鬼眼睛，厉鬼至少曾经为人。此刻站在他对面东西，更像是生于幽暗纯粹魔物。
陆逢喜鼓起双眼，惊骇地望向对手。他刚想说些什，却发现自己已然失去嘴唇、舌头和牙齿。
那人立于血花之中，清隽面孔上尽是戾气，眼眸比祭洞还要空虚百倍。冰冷视线越过他，停留在某处虚空。
下个瞬间，陆长老什都看不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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