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居首当其冲地被摧毁,朱红色大梁被高高举起在白浪顶端,像是红纸折小船。潮头拍击高崖,泼天白水就像是逆流瀑布,在天空中化为场,bao雨。满园樱花纷坠,目光所及之处唯有白水,耳中所闻之声唯有狂风,bao雨。
木村浩默默地撑开伞遮在苏恩曦头顶,黑石官邸管家就要有这样定力,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木村浩并不认为自己是受雇来收拾宅子仆役,他自认为是侍奉君主武士,就算那些雨滴是铺天盖地箭矢,只要君主不退,武士也不会后退半步。
君主巍然不动。苏恩曦端坐在伞下饮酒,轻轻踢着池中水。
俯瞰下方城市,建筑物像火柴盒那样浮在海潮中,狂潮拍击在依山而建防波堤上,连带着汽车、汽艇和房屋,统统撞得粉碎。世界上再无这样震撼海雨天风,站在它面前人类才知道自己渺小。
“仔细听,听见哭声?”苏恩曦忽然说。
地震,这是岩层中震动已经优先抵达热海。
警报声突如其来,防波堤上探照灯纷纷亮起,灯柱平贴着海面扫过。警察们吹着哨子冲上海滩,引导海滩上游客们去往高处。
高崖下方黑礁上建座小小朱红色鸟居。几分钟前鸟居还完全露出水面,此刻它下半截已经被海水淹没。海水正迅速上涨,波波白浪在黑礁上撞得粉碎。
电话响,木村浩退后几步接电话。
几分钟后他回到苏恩曦身后,“海岸警备队打来,海啸在3分钟前袭击三浦半岛观音崎,几分钟内就会到达热海。他们说海啸不会波及黑石官邸,请们放心,但黑石官邸是海岸最前方,他们希望们注意观察,如果有意外情况尽早通知他们。恩曦小姐您今夜可以观潮。”
木村浩微微凝神,忽然觉得头痛欲裂。海风把婴儿哭声送到他耳边,成百上千成千上万婴儿在潮声中痛哭,他们哭得那撕心裂肺,像是钢刀在刮着耳鼓。
光蛇般闪电打在海面上,照亮大潮中密密麻麻阴影。它们长尾纠缠在起,身体表面鳞片泛着金属般青光。海潮时把它们抛向天空,时把它们压到水下,它们不停地蠕动着,用尽全力跟海潮搏斗。那群不知名生物就像是缠在起交媾群蛇,却发出婴儿般哭声,哭声在浩荡海面上回荡,如同地狱中幽灵们齐唱挽歌。木村浩剧烈地颤抖,几乎握不住伞柄
“想来会很壮观。”苏恩曦淡淡地说。
银白色细线出现在天海交界处,看起来像是海面上镀薄薄层银。那其实是接天大潮,潮头举着滚滚白浪。
钟声浩荡激扬,山中佛寺敲响大钟,为热海祈福。
潮峰接近,木村浩开始是俯视,然后渐渐地抬高视线,大海在他面前卷曲起来,数百万吨海水筑成巨墙迎面推来。这刻木村浩听不见任何声音,除自己心跳。
黑色水墙和黑色礁石滩撞击,巨墙破碎,声若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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