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坐
三四十个活人。
活人大多是中年男女，夹杂几个体格还算健壮
老人，不见年轻面孔。
雾气散去，露出他们仇恨眼，以及近乎呆滞脸。这些人面色青白、身体微颤，口鼻处飘荡着水汽，似乎身处数九寒天。
菜刀、铁锹、扳手……各式武器铃铃啷啷散
地。此刻，每个人手里都拿着自制弓弩，金属弩箭尖端散发出淡淡甜腥，大抵是自制毒药。
发现钟成说没有被弩箭射倒，他们在同秒侧过头，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这位不速之客。
他刚进入第三节车厢，雾气中弹射出几发弩箭。钟成说早有准备，他脚掌旋，轻风般闪过那些攻击。
钟成说表盘开始发出长而不间断锐鸣，表盘后金属壳子烫如烙铁。长久怪响之中，电子表冒出缕青烟，赤红表盘熄灭，变为深邃黑。
终于来。
钟成说摘下眼镜，放在结实暗袋里。嫌长刘海被镜框扰动，划过他眼尾。
紧接着他扯下袖口纽扣，将它投入浓雾深处。
色都有些淡。颜色浓重邪物之中，他像是褪色老照片上走出人。
恶果刀刃被他扣在手心，钟成说就那样穿过只只邪物，如同穿过那段段古旧时光。
……仿佛他才是那个幻影。
第二节车厢尽头，贴着张巨大财神挂历。
纸画上财神爷大耳垂圆盘脸，笑得喜气洋洋，两只眼洞不知被谁用红水笔涂圈又圈，仿佛被剜去双眼。
除这群“无辜民众”，车厢内还立着四具干尸。
它们挡在长长走道，前方两具，后方两具，脸孔被层层叠叠黄符淹没。干瘦骨架虚虚撑起宽大布褂，褂子染满不知来路暗黄液痕。这些干尸无论是体型，还是长着尖利指甲手爪，都与鬼当铺老僵同出辙。
僵尸们蜷缩着身体，喉咙里发出嘶哑呃呃声。
这些敌人精神面貌和老僵差十万八千
那小东西停下三秒后，“卟”声闷响，空气猛地震荡起来。车厢里雾气被绞成碎片，吸入纽扣，快速旋转消失。
雾气消失，那股类似殷刃气息变得极其浓重，几乎凝成恶臭。它比尸臭还要刺激几个档次，钟成说眼泪差点被辣出来。
……“幕后邪物”就在附近。
此时此刻，钟成说能看得很清楚。
车厢内部贴密密麻麻黄符。它们被人理得井井有条，张张层层，边缘对得非常整齐，只留下窗户位置。钟成说扫眼符号纹路——纹路特征明显，这些符咒多半被用于“扩散”污染。
挂历上日子被红水笔个个划掉，停在二十八年前某天。
挂历上方，led屏幕红光凝成道线，穿过浓厚雾气，映在钟成说镜片上。
【不想消失不想消失不想消失不想消失……】
血红光点在雾气中循环滚动。
钟成说瞟眼电子屏幕，并未为它停留半秒。他整整宽松卫衣，穿过那张他无从得知诡异挂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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