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子式走到胡亥身边,缓缓低身打量着他,昏暗灯光下,胡亥脸色有些难看。余子式仔细看他会儿,手轻轻搭上他肩,指尖抚着他脸点点摩挲着,良久轻轻问句:“晚上吃过东西吗?”
胡亥忽然抓住余子式手,烛光下脸色越发白几分,“先生。”
“明白。”余子式轻声打断他话,“扶苏与蒙恬日不死,西北三十万兵马终成心腹之患。先帝遗诏虽然指你继位,但是你以如今身份继位,朝野人心到底不平,后宫诸公子比你名正言顺数不胜数,为防止人心动荡叛乱再起,所以先帝其他公子必须死,斩草除根,诸位夫人循例殉葬也无可厚非。这些事儿都是逼问那些人他们才吐出来,你也别责怪他们,这长时间能瞒得这死,他们已经是相当不易。郑彬与有故交,却也是在逼问之下才吐露两句,你能做到这步……”
“先生,别说!”胡亥终于低声喝止他,“别说。”
余子式伸手轻轻环上他肩拢住他,“能理解,陛下,真能理解,国之君当有国之君样子,秦惠王杀商鞅,秦昭襄王杀武安君白起,他们都是战国明君,他们杀也都是真正国士。”余子式真能理解,他
线在空中对上,良久,蒙毅才像是认出面前人是谁,轻声缓缓道,“是你啊。”
“蒙恬他……”余子式刚说三个字,喉咙忽然就冒不出点声音,他不能相信自己前段时间到底在干什,对所有事无所知。所有消息来源全被切断,如果不是今日偶然遇上李斯,他带着王平去趟御史丞花下午翻查案籍,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被蒙多久。
蒙毅看余子式会儿,眼神静悄悄,许久他轻声道:“坐吧。”
余子式走过去,没有在他身边坐下,而是站着打量着蒙毅脸色,“蒙恬他……”
“吞药自尽。”蒙毅淡淡地道四个字,眼中没什波澜,像是在说件与自己毫无关系事儿。从得知消息到现在,所有情绪都已经淡下来,他人也平静许多,北风吹酒醒,他心中甚至连怨恨与不甘都没,只觉得孑然身,头顶月色正好。
“他离家镇守西北大漠近二十年,亲率三十万大秦兵士戍边备胡,黄河之滨战逼匈奴退至大漠以北七百里,匈奴听闻他镇守西北,不敢南下而牧马,二十余年不敢有秋毫之犯,北境遂安。”蒙毅语气很和缓,千里之外,西风烈马,红袍将军横枪立马身影依稀可见。
“蒙家三代仕秦,他手底下三十万大军即便是踏平咸阳都有余,从他被囚禁到吞药自尽,西北边境三十万兵马始终未动兵卒。”蒙毅扫眼余子式,“赵高,蒙家三代人百余年,不欠谁。”
余子式袖中手缓缓捏紧,望着蒙毅没有说话。
……
余子式回到骊山行宫时候,天都已经快亮,年轻帝王坐在案前静静等着他,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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