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韩非质问道,人情何堪。
余子式尚还在诧异,韩非却已经继续说下去,“人生而自私自利,贪鄙之心由是而生。但陛下,这天下绝不是依靠利来维持,人与人相交只谈钱财,国与国之间交相欺诈,即使打下这天下,这天下也决不可能太平久安。纵横是欺诈诡术,钱财贿赂更是助长天下为利风尚,长此以往,君与臣,臣与臣之间必将只剩下个利字,陛下将无人可信可用。
君臣之间失去信任,臣子之间失去扶持,最后这大秦朝堂只剩满朝算计,谁去治国谁去安天下?陛下,彼时又将置人情于何堪?”
嬴政依旧没什太大反应,他轻轻敲着桌案,下又下。
姚贾看眼韩非,从容道:“陛下,臣有言。”
微顿,接着若无其事地接下去,“齐桓公贤相管仲,他原先也不过是个商人而已。”
殿正上方嬴政眼暗瞬,十二道冠旒轻轻浮动,他盯着姚贾视线越发深邃。他淡淡道:“接着说下去。”
“陛下。”姚贾当庭而跪,拢袖贴额,以头抵地,“乱世之争,大秦正当用人之际,应当任人唯才而非任人唯贤,贵族高门之流,虽有高士之名,无咫尺功名者不能赏!”
无需多言,满朝文武都知道姚贾指是谁。
韩非直静静地坐在自己席位上,不发言。那些投来目光均被他无视。终于,秦王目光也落在他身上,他这才站起来,端着袖子离席走到姚贾身边,站定。
“说。”嬴政淡漠声音在朝堂之上响起来。
“自三家分晋,田氏代齐后,道义已然缺席天下数百年,即便陛下想要个道义天下,首先得先有个天下呐。自古以来,谗臣毁谤,忠良蒙冤事太多。陛下听取谗言,杀害忠良,才是真正无可信之臣啊。以道义名义杀害忠义能臣,那谁去替陛下逐鹿天下?陛下,离间君臣之计,们难道还不熟悉吗?”
“上卿大人,你人之非,何及天下君子高士?天下君子何过?不是没有个人都会如大人样,愿意为斗米去当盗贼匪寇,放过君子吧,这乱世他们原已经活得很苟且。”韩非抬眸,不卑不亢道,“秦王陛下,敢问君主当何以征服天下?铁骑?钱财?”
嬴政点点头,“不错,铁骑钱财并用,而后法理治之。”
韩非字句道:“铁骑,钱财,法理,那敢问陛下,人情何堪?”
话音刚落,原先直置身事外李斯蓦地回头看向韩非,那眼中诧异闪而过,随即就恢复如常。连带着同惊讶还有余子式。
这哪里还是那个韩非,那个天下人关系都是由利字来维护韩非?先秦法家最主要个特点,就是相信天下人都是自私,相信这天下父子君臣每种关系都是由利在维持,也正是因为天下人皆自私,所以只有法来维持秩序。法家蔑视儒家仁,礼,义,他们唯信仰就是利,法是由他们信仰衍生种治世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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