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活到明年开春,也是件不容易事。”韩非回身望眼光秃秃院子,满院
怕不止是几面之缘吧?齐国稷下学宫,两人均师从学宫之长荀卿,同门十余年载,施政治国学说思想都极为投合。荀子当世大儒,门下却出两名法家弟子,又是年纪相差不大师兄弟,说这两人不熟,余子式是不信。不过这番话余子式也没说出口。他随意道:“说起稷下学宫,倒是认识个人,据说去砸过场子。”余子式说着话脸上表情忽然柔和许多。
“是吗?许多年没回去过。”韩非双眼稍微明亮些。当年稷下学宫求学,那怕是他人生最轻狂得意段岁月。惊才艳绝王族少年,白马黑貂裘,单骑出王城。少年人啊,怀着家国,立誓学成归来,执笔定天下乾坤。却不曾想,真归来后却是满眼*邪宵小,无数醉生梦死朝臣,孤愤之下写洋洋洒洒数十万字,国破家亡后尽数付之炬。
二十年心血,到最后,城墙之下半捧青灰而已。韩非脸上带着笑意,却是凉薄。
“稷下学宫里人真都喜欢讽刺别人吗?”余子式想起魏筹忽然开口问道。
“不,般还是先动手,打不过又辩不过,才暗地里酸两句。”
乱世多艰,转眼多少人面依旧,多少物事全非?
余子式找到韩非时候,后者正怔怔地坐在水井边发呆。水洒地湿青衫,男人却无知无觉。咸阳宫大殿里都不曾折腰男人,此时却痴坐在破败小院,副失魂落魄模样。
“先生。”余子式走上前去,轻声唤道,“时辰不早。”
韩非抬眼看看余子式,“你是?”
“中车府令,赵高。”
“动手?你们读书人也兴动手?”余子式诧异道。
“争论是件耗心力事。”韩非缓缓道,“刀剑却是简单太多。”韩非似乎想起什事,眼中微微暗,没再接下去。
余子式点点头,颇为赞同。扫眼天色,他扭头看向韩非,“先生,时辰不早。”
韩非仰头望眼,果然是欲眠天色。两人起站起来往门外走,刚走出院落,韩非忽然开口问道:“咸阳有无碧桃花?”
“有倒是有,只是这季节桃花都谢,先生怕是要等明年。”
“赵高。”韩非念遍这名字,接着又是段经久沉默。
余子式在旁边看韩非许久,终于走过去在韩非身边坐下,他轻松自然地开口道:“多年前读过先生《说难》、《孤愤》,激昂文字,情真意切。”余子式顿下缓缓道:“先生本是丞相之才,可惜廉直不容于邪枉之臣。”
“过誉。”韩非面色平静到近乎漠然,他注视着光秃秃院子,似乎陷入某段回忆。
余子式盯着韩非,把这人孤傲与寥落都尽收眼底,半晌他忽然开口道:“听说先生从前与廷尉大人有过交情……同门之谊?”
过好会儿,韩非才淡淡回道:“你说是李斯吧?当年稷下学宫,师从祭酒,见过几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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