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前他也曾在地上抱起个很小小孩子,放在腿上哄慰,那个孩子眼神和影七好像,像望着给予食物主人小幼犬,隐忍而依恋,热切又卑微。
影七僵硬地呆瞬,低头埋进李苑颈窝里,
影七蜷缩成团,不想让这丝微光被自己污染,那团光晕却越来越强烈,直到把影七整个人都笼罩。
李苑半跪在静室角落里,把蜷缩成小团影七点点抱出来,让他抱着自己脖颈,自己索性坐在地上,轻轻拍着影七脊背,让蜷缩成浑身尖刺小球打开身体,把柔软真实,bao露在自己面前。
他在影七耳边低声哄慰:“来接你回家。”
怀里小影卫又消瘦,他脸颊上还残留着自己抓出指甲痕迹,手腕上有抓破血痕,甚至脖颈上有掐痕指印,难以想象他心里受着怎样煎熬,积郁已久阴暗压垮颗自恃坚强心,他在自残,遏制不住地想要杀死自己。
让李苑更后悔是他第次占有影七身体时,把他按在铜镜前,强迫他看着镜中自己,自己说那句“你是见过最美少年”。
个人坐在角落里,望着静室四壁堪比镜面水晶墙壁,看着自己脸上陌生面容发呆。
自从他喜欢上世子殿下就倍受折磨,他本生在富裕人家,家道中落,父母猝然长逝,从富家少爷沦为贱仆,看尽世间最恶毒人心,世子殿下在自己肩头烙下天香牡丹印时,说:“不如来越州找,保你生安宁。”
当时他把脸蒙得严严实实,不想让只曾出现在自己梦里美好人看见自己这副狼狈模样。
他方才撑着丝希望,捧着颗千疮百孔心,千里迢迢送到世子殿下面前。为什,为什殿下当初对他露出最温柔面时,却是他最丑陋时候呢。
孤儿多易阴郁,影七也不例外,卑微,抑郁,嫉妒,嗜血,全部在他阴暗结疮心里疯狂生长,他只敢悄悄跟随着束光,不论世子殿下如何呼唤他,他都始终不敢伸出手,触碰属于他那束光。
他不是这个意思,他从来都不是这个意思。
“怎会知道你经历什。”李苑低头亲亲影七头,不住地摩挲他脊背,抱歉地吻他,“你什都不和说怎会知道你有多苦。”
怀中人无神眼睛方才渐渐清明,呆愣愣看着李苑。
他总是用小狗似眼神看着自己,李苑心疼极,亲亲他眼睛,把他从冰凉地面上抱到自己腿上,指尖抹抹他眼角。
他忽然觉得这情景似曾相识。
永远没有人能明白他为何不惜隐瞒李苑也要为江夫人传信,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有多惧怕现在还拥有东西离他而去。
那是他活着唯希望。
他放任自己抑郁,发霉,最终在如今重创打击下,仿佛被最后根稻草压倒,走进越来越不见天日深渊里,等待着终将到来毁灭。
深渊里缓缓照进丝微光。
黑暗里,有人在触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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