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七正出神,倏地听见声铮然弦响,道利箭已经擦到眉心之前,弓箭破空无声无息,影七眼神骤变,脚步微移,借着弓箭驰来微风轻身左撤半步,霎时,那道箭矢擦着影七右臂深深没进泥墙正中,箭头没进矮墙三寸,臂力惊人。
影七没用轻功躲闪,免得叫人留心。翻身落地,眼神冷冷扫在拿弓箭青年身上。
“公子!别在临州闹出乱子来!”身旁几人作势要拉住那青年。其中有个明事理青年低声提醒:“沫兄,别惹事。”
李沫嘴角微微扬着,挑眉瞥眼影七,提着朱云鹿角弓走到矮墙下,从自己羽箭入墙裂纹处摸摸,扯下只牢牢钉在墙上壁虎,朝着影七摇摇,歪着嘴角嘻笑:“对不住,只是想抓只小虫。”
这公子身手不可小觑,百步穿杨不足称赞其箭术之高,管中窥豹,足见登峰造极。
蛇,是影宫里带出来兵器,但这剑刃上沾着不少同伴血,影七总是能在半夜听见青蛇剑哀鸣。
这剑不适合他,影七这个人,淡然有余,戾气不足——他像张白纸,承受不住疑虑拨弄,总会破出个洞来任人宰割。
路上歇息十来次,进临州城,影七只在路过山涧时饮些水,简单吃些随处能买吃食,怕耽误世子要事。
影七抽出衣襟里妥善收着手书检查遍,这手书相当简陋,只是张纸,随意对折,连封都没装,即便不打开,隔着薄薄纸背仔细看上两眼,就能看出里面写什字。
他低头看手里纸,忽然意识到险些看见里面内容,身子猛地颤,又把手书收回衣襟里,殿下交代,这是攸关王府存亡机密。
李沫侧身靠在矮墙边,抬手捞起影七肩头缕发丝,低垂着狭长眼眸看他,微笑着问:“功夫不错啊,敢问尊名?。”
这人声音有些耳熟。影七仔细回想,怎也回忆不起到底何时见过这位少爷。
“在下无名之辈,别污尊耳。”当惯影卫,总是厌烦他人随意碰触自己,影七下意识扫开他手,轻声道:“公子留步。”
清晨临州街巷也刚刚醒来,到处飘着糯米藕软糯甜香,各色茶点摆到铺面上,影七饿两天,早已没什感觉,胃里隐隐阵痛,靠在矮墙边揉揉胃,口渴得厉害,赶紧把信送到,再好好坐下来喘口气喝点水。
旁边茶点铺子里正忙活着,小哥拎着滚烫茶水在几桌食客间穿来穿去,刚好招呼桌客人:“呦,听口音客官是岭南来吧?岭南可是好地方!大清早快吃些茶汤暖暖身子。”
影七耳力好,侧身过来瞧眼,那桌坐着几位正襟危坐男子,各个身薄裘风尘仆仆,不像是岭南过来,倒是越州正穿薄裘。
坐在东边是个二十出头青年,束着利落马尾,手边放着把朱漆鹿角强弓,背着箭筒,虽穿着低调,骨子里有股清贵气,也不像是猎户。
青年脱外袍,露出怀中赤红衣裳,颈上戴弧小金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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