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悲伤再次袭上心头,仿佛要把阿苏勒整个撕裂开来。他也觉得自己本该死在战场上,跟那些飞虎帐骑兵尸体互相枕着,这样他就不用再梦到那些血腥场面,不用再面对那些死亲人牧民悲伤眼睛,不用看到那滩不能再称为哥哥血肉。那些人相信着他,可他失败,他没能冲到狼主身边。
现在他祖宗严厉地质问他,他没有能为自己开脱理由。
他疲惫地靠在铁栏上,把头深深埋在自己双手中,“是没用,是害死他们,他们都死……”
钦达翰王默默地看着他,而后回到铁笼另侧坐下,闭上眼睛。
大合萨在帐篷里焦急地踱步,巴鲁把掀起帘子走进来。
如果有人进攻这里,就把牛油泼下去,点着。”
“是。”
“还有两天就是十五,月亮会圆,它力量会在那天午夜泼洒在整个大地上,你们血管里血都会沸腾起来。”龙篱嘶哑地笑笑,“五王子,最后提醒你件事,狂血和羽人凝翼样,在月满之夜会全然苏醒。而你爷爷已经无法控制那力量,如果不想死,更好办法是刀杀他,杀钦达翰王,杀你们帕苏尔家七十年来传奇。”
龙篱脚步声渐渐远去,阿苏勒默默地看着铁笼角老人,他爷爷。十年过去,阿苏勒已经长成大人,可钦达翰王还是十年前样子,那双直视阿苏勒眼睛里没有任何祖孙重逢喜悦,而像是要搏人而噬野兽。阿苏勒以为他已经死,却没有想到他们还会相逢,十年前铜门在他背后闭合,他觉得那刻就是永诀。
“爷爷……”他嘴唇翕动着,吐出这两个字。
“怎样?有没有阿苏勒消息?”老头子窜过去,把抓起巴鲁肩头衣服。
“有……还有更大消息,是花钱,个斡赤斤家武士告诉,”巴鲁脸色难看,“
他眼泪忽然涌出眼眶,像是在异乡流浪多年人终于看见家乡村子上空炊烟,那温暖,却让人忽然变得脆弱不堪。钦达翰王那凶戾眼神没有让他却步,他猛地上前,想要扑在这个老人怀里放声大哭。这是十年之后北都城里仅剩些没有改变东西,虽然他已经长大,要像个男人那样扛起责任,但在这个老人面前,他依然可以做个孩子,可以放肆地痛苦去宣泄他悲伤。
钦达翰王猛地伸手按在他胸口,把他狠狠地推出去,“愚蠢!流着青铜血男人,你应该成为英雄!可你在北都城里做些什?还有脸来这里见你祖宗?”
阿苏勒摔倒在地,背靠着铁栏。刚刚涌上心头那股温暖在钦达翰王怒吼中散去,他呆呆地坐着,久久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无力地靠在铁栏上,“……什都没有做成……害死很多人,想救他们……可是很没用啊!”
“那你为什没有死在战场上?”钦达翰王咆哮,“你要哭?像个女人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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