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
死
，老师就回转向南吧。没有人类曾在这
冷
地方活下去，夸父也坚持不久。瀚州北方雪原们夸父也很敬畏，萨满们说，极北地方有雪山之神，他们住在世界尽头。”
“你知道世界尽头是什样？”
桑都鲁哈音点点头：“萨满说过，世界最北方，是
座巨大雪山，它山顶连着天空，冰雪十万年都不融化，没有夸父能够翻越那座山，人类也不行。雪山之神住在那座山里。”
“也听过这个传说，”老人淡淡地说，“东陆有本叫做《涑水纪闻》书，书上说，世界最北方是座顶天立地雪山，所有雪都是那里产生，千万年雪山永不改变。风雪往南方去，就变成水进入江河。江河水进入大海，大海最南方是个叫做星渊深渊，无穷无尽，人掉进去直到老死，变成具骷髅，都没法到底。星渊是个宽数万里巨大瀑布，全世界水都在那里泻落，可是星渊永远不可能被填满。世界东方是片火焰般大海，那里海水是红色，岩浆在海水下面流淌，永远都是水汽弥漫，太阳就是从岩浆里浮起，它是团巨大火焰，有数千里直径，它每天升起时候，整个大海都被它煮沸，海面上滚烫海水掀起数百里狂浪，海水蒸发，成为大团云。而西方海洋尽头是个幽深黑洞，世上所有光线都在那里被吞进去，太阳、月亮和星辰都在那里碎成片之后坠落。那黑洞其实是海底条古龙嘴，它以光为食，贪婪至极，永远不能满足。”
老人顿顿：“但那些都是假，是些坐在家里臆想天开人编出来给人解闷。”
他痛苦。
桑都鲁哈音跟上老人步伐，抬起头，看着远处那个雪白山谷，两侧雪峰直插入云。
他想自己也许还能活三到五天，他体力也快要耗尽，雪山之神就要来亲吻他额头。
桑都鲁哈音有丈五尺高，强壮，沉默，体重相当于八个成年东陆男人。如今他肩上扛着全队行囊，衣服已经全穿在身上，行囊里是鹿肉、避风油布帐篷和取暖炭。他们已经没有马，如果桑都鲁哈音也倒下，旅队再没有人可以推进十里，因为没有任何人能搬运这些东西，而这些东西对于活下去是必须。
“老师，还能活三天，最多五天。”他走到老人身边，低声说。
“那真正世界尽头是什样，老师是知道吧？”桑都鲁哈音用力呼吸，想要摆脱身
“如果那样话，谢谢你，桑都鲁哈音。到那时，会为你树座像子禅样墓碑。”老人点点头，平静地看着前方。
“夸父不需要墓，请把尸体放在雪地里，面向西方。”
“想念殇州？”
“想念，但并不为追随老师感到后悔。”
“也不曾为追随星辰指引而后悔，就算最后没有人为树立墓碑。”老人轻声说，把手举高，拍拍桑都鲁哈音熊样厚实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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