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踌躇下,想着自己也不必讨这个没趣,不如再巡趟营也就回去睡下。他是被罚来巡营,大可不必过分小心,北大营戒备森严,*细要想进来,比登天都难。
他用刀柄敲敲随身铜盾,空空响声在夜里传得很远,这是巡夜规矩。这里是北大营中央,待宰杀战马圈在旁边马厩里,伤兵们睡在兵舍里,夜里这边基本没有人走动。
"枕鞍入睡——刀枪随身——
去,风虎们惊骇地拔战刀。为首什长想要大声地呼喊,可是种莫名压力压在他身上,把他胸口压得剧痛,几乎不能呼吸。他忍住这种极度不适,从鞍里拔马刀,周围军士也都齐拔刀,刀尖指向那个渐行渐近黑色人影。巨大惊骇令他们没有注意自己战马发出警告,这些久经训练战马仿佛也被极大压力所影响,可是它们还在努力挣扎,翻白xx眼中露出巨大惊恐,它们浑身肌肉颤抖,拼命地想要摆脱什束缚。
那个人没有抬头,缓缓走近,当逼近到挥刀可以砍中距离,他才忽然抬头。他脸从大氅兜帽里露出来。
那不是张完整脸,因为他眼睛太亮,亮得诡异,像是吸纳着周围所有光。风虎们只能看见他双眼睛,还有眼睛下正无声而笑张嘴。那是何等苍白嘴唇,咧开来露出同样苍白牙床和森然牙齿,锐利得像是野兽牙。
马刀纷纷落在地上,看见他眼睛军士们如中魔魇。他们不再恐惧,也失去切想法。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几匹挣扎良驹已经放弃抵抗,马腿弯曲缓缓跪下去。军士们也离开马鞍,跪在黑色人影背后。那个人离去,随后而来是虫蚁大潮,它们从地下钻出来,爬行前进,沿着那些军士撑地手爬上去,很快,这些军士都被虫蚁所覆盖。
可是他们没有个人挪动分毫,他们只是跪在那里膜拜远去背影,任凭自己被虫蚁吞噬。
薛大乙抬头看眼月亮,浓重云从北面来,快速地扫过天空。他看着月亮消失在云层背后。
"妈,又要下雨!"他在心里诅咒这个该死天气。
他在辎重营还不够格做个仵作,只是跟着收拾掩埋下尸体,做些仵作也不愿意动手脏活。城里尸体远没有处理干净,空气里始终漂浮着股难忍尸臭,薛大乙比般人能忍受这股味道,不过旦下雨,尸体腐烂得更快,却没有足够人手掩埋,只怕会有疫病流行。
他想着要去把这些天收拾些尸骨连夜埋,可是又怕那帮睡死兄弟不肯起来。这些天军粮份额日益减少,人吃得少就睡得多,收拾这帮军士又不必值守,有些军士就像发鸡瘟鸡似,总也不清醒。早晨薛大乙看着些兄弟歪在那里睡,常常疑心那些人已经死,上去摇摇却又能摇醒,只不过依然懒懒没有精神。
他心里有种隐隐约约担心,只是不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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