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统帅们沉默着,从伤兵兵舍里缓缓踱步而过。这里是北大营辎重营里最好兵舍,不过采光和气流依然不理想,联排土炕上铺着稻草和薄被,伤兵并排躺着,有脸色蜡黄,有铁青,有则苍白如纸,
"他还剩那多马,每日杀上几十匹,杀到猴年马月才是尽头?"长公主皱眉。
"不,不指望他杀完饿死。只是对于支军队而言,杀马是何等影响它士气,长公主也可以料想。"雷碧城平静地说道,"很快,白毅手下,就是支绝望之军。支没有斗志军队,手指触,便会溃散如泥沙。"
雷碧城竖起根手指,隔着手指和长公主对视。
宁卿已经把窗户又关闭,捧着盏温热茶来到长公主卧榻边,恭恭敬敬地献上去:"公主饮口茶解乏,这天气阴沉得很,人便容易疲倦。或许午后会下雨,便好些。"
雷碧城看向窗外:"这些云,像是从南方而来,听说战后死者怒与怨随着精神散溢起升入天空,凝结如云,色若生铅。"
绝地
九月二十日,帝都,桂宫。
"天气真是阴沉,"宁卿依次打开暖阁窗户,"即使这样没有眼睛人也能感觉到。"
"关上窗户!"卧榻上侧卧长公主低声呵斥,"冷风进来,你想要命?"
卧榻旁围四只火盆,依然挡不住风里寒意,长公主薄纱为裙,依然是盛夏凉宫里装束。
长公主小口饮着茶,听到这句话,没来由地哆嗦下。
宁卿漫不经心地应句:"可惜没有眼睛,不过听碧城先生话,觉得能想象那云颜色。"
"白毅怒与怨,此时就像这云吧?触即发,便是倾盆大雨。"雷碧城仿佛自言自语,"可还要让他怒与怨再强烈些。"
他低声说:"再强烈些,直到垮掉……"
此时殇阳关,天空低得像是压在人头顶。
雷碧城端坐在她对面,神色安详:"长公主心急。"
"是,是心急。距离上次和碧城先生相见,又是十日过去。已经足足十五日,白毅龟缩在殇阳关中不出,离军也不攻城,这场战争,最后到底是个什结果,越来越叫人捉摸不透。"长公主承认。
"白毅不出战,是不能出战,他北面是皇室领地和羽林军重弩,南面是丧尸成群。他现在手里最多只有两万能战斗残兵,他无力出战。而谢玄不攻也是聪明,他何苦现在冒着危险攻击丧尸,再去攻城呢?丧尸是没有智力东西,谢玄过去,它们也攻击谢玄。"雷碧城睁开眼睛,"长公主稍安毋躁,跟如今白毅比起来,们已经是身在云端。"
"白毅撑下去便当如何?"
雷碧城缓缓摇头:"不,按照估算,他没有粮食,现在已经杀几百匹战马。他知道那是尸蛊,所以早先死去马他还不敢食用。而他最初大约有万三千匹战马,战后剩下不过两三千匹,这些马也帮他撑不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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