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远远地传来,空洞低扬,不知是因为钟声激荡还是有风来,池水无声地皱褶起
沉默会儿,息衍稳稳地点头。翼天瞻直视息衍眼睛。他灰蓝色眸子里带着股异常锋锐神色,息衍没有避开,始终和他对视。
翼天瞻伸出手:“可以抽管烟?”
息衍愣下,笑:“以为羽人是不抽烟。”
翼天瞻没有理睬他诧异眼神,自己拾起装烟草皮口袋,从后腰上抽出烟杆。那是根原色乌木杆,因为摸挲得太多而油润起来。他熟练地塞上烟草,就着息衍递过来烟杆点燃。息衍注意到他右手完全被罩在长袍袖子里,像是抱着婴儿那样,紧紧地蜷缩护在胸前。
翼天瞻深深地吸口烟,吹出去,烟凝成细细线,离开很远才飘散开来。他手终于安静下来,随意地搭在膝盖上。
九月四日,夜半,凰月坊。
四望无人,细微风溜着地面,从整个凰月大街上横扫过去,黑蓬马车静静地停在坊门下,车轮下积些风扫来落叶。已近秋天,入夜后风里有丝轻微凉意。拉车黑马是雄壮夜北挽马,它们长鬃和马尾都修剪扎束整齐,披着厚实黑色马衣。长时间等候没有降低它们警觉,它们抽动着鼻翼,缓慢地转头观察着周围,巨大马蹄偶尔在地下敲得叮叮作响。
黑马们低嘶起来,叮叮声变得急促。
只手从车帘后伸出来,在马臀上轻轻地拍拍,安抚这些警惕军马。黑色人影从坊门后闪现,他步伐轻捷,跃登上车轼,消失在车帘后。
“翼先生。”等待在车里人招呼客人。
“般羽人是不抽烟,因为宁州不产烟草,他们固执地拒绝切宁州以外东西,即使是东陆树林和风。可是不同,否则也不会是斯达克城邦叛徒,个七十六岁叛徒,是不是太老些?”他笑笑。
息衍忽然想起他是很少笑。
“叛徒?为什?”
“因为是个天驱,还因为杀自己亲弟弟。”
老人眼睛里藏太多东西,息衍读不出来。他低下头轻轻地吐出口青烟,烟腾起来,模糊切。两个男人沉默着抽烟,很快车棚里就满是呛人烟味。息衍随手掀开车窗上帘子,让烟雾散去。片明净光辉在他眼前晃,他看见平滑如镜凤凰池,艘仿佛无人船飘行般在池上经过,池水反射月光,远处矗立着文庙高塔。
来人摘下遮住面容兜帽,露出如银长发和须眉,缓缓地坐下:“息将军。”
息衍少见地没有穿长衣,他全身笼罩在乌黑犀牛革甲里,要害处护以薄韧钢片,沉重佩剑没有拴在腰间,而是牢牢地捆在背后,看起来像是个流浪无名武士。他坐在垫子上抽着烟杆,抬头露出个淡淡笑容。
“们等她来?”翼天瞻神情冷峻。
“们还有时间。”
“你有十足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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