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胡转着转着,忽然蹲下身在苏玛面前,去捏她下巴。苏玛闪下,紧紧挽着阿苏勒胳膊。丹胡又去捏她耳朵,这次苏玛没有再闪避,她狠狠地咬住丹胡手指。
“哎哟!”丹胡差点跳起来,“这个小女人会咬人。”
他抽出手指,看见两排齿痕
针从绫子上透下去,扎进苏玛指尖,大粒血珠红得像粒透熟红豆。阿苏勒举着那只手,左顾右盼却找不到可以包扎东西,张开嘴想把苏玛指尖含住,却忽然明白过来,呆下,讪讪地笑下,把指头送到苏玛自己嘴里。
苏玛跟着他笑,无声地。阿苏勒看她,她重又低下头去。
“哎哟哎哟哎哟,堂堂世子、真颜部贱民女儿,在这里偷情!这就是们吕家豹子血后代?”
阿苏勒猛地起身,十几个人从草坡下忽然跃起来,阿苏勒已经被团团地围住。那是群披着重锦武士,领头人颗闪亮光头,只有根粗大独辫从头顶垂下,辫子上缠满金丝,辫根钉块鸽蛋大宝石,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丹胡?”
苏勒低声说。
他坐起来,怔怔地有些出神。
苏玛飞快地整理好裙子,只是个劲儿地低头纫针。
两个人谁也不说话。
“苏玛。”孩子抱着膝盖看着她说,“苏玛你那好看,又那灵巧,吹笛子那好听,身上还是香……不知道将来是谁有那好福气,能娶到你……”
阿苏勒认出来,那是台戈尔大汗王小儿子丹胡。青阳部四个大汗王里,台戈尔大汗王是大君最年长哥哥,土地最大,奴隶最多,从西边火雷原到东边彤云大山,草原上处处都有他家牧民。丹胡十五岁,是大汗王最宠爱儿子,粗壮得像是头小牛犊,脸上肉堆起来,有几分像他父亲样子。
丹胡手上套着马鞭悠悠地转着,斜着眼瞟阿苏勒两眼,忽然上去步,把把他推倒在地。苏玛站起来想去扶他,却被后面丹胡伴当武士在膝盖上踢脚,倒下去撞在阿苏勒背上。
阿苏勒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丹胡又上去在他肩上推。
阿苏勒还是倒在草地里。
丹胡得意地笑起来,伴当们也跟着笑。他围着阿苏勒和苏玛慢悠悠地转着圈子,头顶那根独辫子上宝石折射着日光,亮得刺眼,阿苏勒不由得举起胳膊挡住自己眼睛。
他声音很轻:“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看到?”
苏玛惊,抬起头,看见主子眺望远处眼神。那安静,没有欢愉,也没有悲戚。
阿苏勒觉察到苏玛在看他,扭头对她笑笑:“陆大夫常说,要好好养着,十年都不会出大事。想陆大夫大概是说,还能活十年吧?其实不是害怕,只是不太甘心,生下来什用都没有,然后自己就悄没声地死。”
苏玛手颤下,滴血红在她手中绫子上浸润开来。
“你手……”阿苏勒跑过来握着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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