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要因为他缘故,与陛下离心。
宴云何清楚成景帝有诸多难处,只是清楚却不代表理解,他也不会赞同成景帝所有决策。
并非牺牲人不能是虞钦,而是难道虞家牺牲得还不够多?
虞家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成景帝该是清楚,可他依然选择虞钦来做暗线。
宴云何无法理解,也理解不。
“但凡肉体凡胎,都有七情六欲。如何能做到铁石心肠,枉顾人命。陛下心存大义,关怀天下苍生,臣直都知。臣也知陛下所做切,都是为太平盛世。”
“可是陛下,若行事只为得胜,不折手段,这与太后所作所为,又有何区别?”
此话如同无声惊雷,在这君臣二人之间炸开。
成景帝握紧身旁扶手,面色发白,他紧紧看着宴云何,嘴唇张合,最终只将奏折往宴云何身前摔:“滚!给朕滚!”
宴云何从御书房离开时,严公公随在他身侧,欲言又止番,才轻声对宴云何道:“大人这般说话,可真就伤陛下心。”
说罢成景帝胸口急促起伏,难得情绪外露。
宴云何立即道:“陛下也知这摊丁入亩,要动用国子监文生,派到各地登记造册,二要有当地军力支持,以免豪强生乱。现下时局未稳,京营之仍在太后手中,而祁将军还要镇守边境。”
“姜党虽然折个工部尚书,但他们只是暂时蛰伏。此政若逼急朝堂上其*员,联合起来同抵抗此政,再由姜党挑拨,到那时怕是要生事啊。”
宴云何说这些,成景帝怎会不知。
他疲惫地扶着额心:“从前朕总是在想,太子哥哥生前素有威望,是众人夸赞仁君,为何是这般结局。”
他不后悔顶撞陛下,就像师父说,
“若是陛下只为自己,何必如此费尽周折,与朝臣与太后周旋。皇城司又为何不止设在京城,而是散在大晋每处。”
宴云何就是知道为什,才直以来,始终忠于成景帝。
皇城司虽名义上与锦衣卫同职,实则更多是监察各地,有无欺上瞒下,鱼肉百姓。
祁少连也是同样清楚,坐在朝堂上最高那人,究竟给予多大支持,他才能稳守边境。
那夜在祁府,祁少连便对他说,无论如何也不要顶撞陛下。
“现在朕倒是明白,害他便是他仁慈。面对这些豺狼虎豹,仁是最无用。”
成景帝撑着座椅,用眸色深深望着宴云何:“若成大事,必需有所牺牲。”
宴云何却面色不变,他腰身挺得笔直,跪下来:“臣不懂这些大道理,只知家国体,若是连自己想护之人都护不住,无法保家,又如何卫国。”
成景帝眉头紧皱:“你若真这般软弱无能,便是朕看错你。”
宴云何垂下眼眸:“陛下或许认为,每场战争胜利,必然有所牺牲,好将领需懂得取舍。然将不仁,则三军不亲。若是从开始就想着要靠牺牲取得最大胜利,便不会有人死心塌地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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