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没有司马绍给他让路,他也会带王悦走,豫州与荆州并无差别,出建康,他便多许多把握。黑暗中,谢景望着王悦良久,终于低声哄道:“听话,让把灯点起来。”
“你随意。”王悦清楚谢景脾气,多大火气他也让你憋回去,这是种本事,治他这种人有奇效。王悦深吸口气,沉住气。
谢景点灯时候,王悦注视着他举动,屋子里确实冷,地上冒着湿气,烛火起来时候,他撑着谢景肩膀扭头四下随意望圈。
屋子摆设简单至极,眼看去空荡荡,
王悦望谢景阵子,低声道:“你真跟去荆州?”
“嗯。”
“你帮庾亮是为制衡王导?”
谢景手忽然顿。
王悦接下去道:“你最近在干什?”
有些潮湿,火石敲半天,星火苗才终于蹿起来,屋子里下子亮堂,王悦坐在他怀中望着谢景好不容易点灯,正在谢景小心拢着火时,他忽然凑过去将灯吹熄。
谢景动作顿住。
黑暗中王悦瞧不清谢景望着自己眼神,也不辩解自己在干什,他忽然低声问道:“刚刚想起些从前事,读书时是不是得罪过你?”
王悦没听着谢景声音,倒是感觉谢景手加大力道,过许久,屋子才响起道熟悉低缓声音,“没有。”
“是吗?”王悦有些不相信。
谢景没说话。
不知过多久,王悦又瘫在他身上,他终于开口缓缓道:“不懂你在想什。”
谢景低头望着王悦,揉着他头发没说什,有些事说出来确实有些匪夷所思,又有些不知所谓,他确没帮庾亮,他是在帮他自己,他想带王悦走,许多年前他就想要这干。琅玡王家拦着他,他只能出此下策。
历史上王悦人生轨迹太过异常,年少病逝,死因不明,而王悦已经过弱冠之年,很多事他等不及步步慢慢来,王敦之乱前,他已经同王导谈过,没谈拢,那时王悦自己也不愿意走,王敦之乱后又因为司马冲节外生枝,他耽误太多时间。
他是真想过,把王悦带回去关起来算,这念头沉浮在心头好些日子,至今仍不时跳出来,他在这件事上为数不多耐心快被耗干净。
“嗯。”
王悦望着谢景,眼中点点暗下来,思绪转两圈,又绕回最初话题,他低声道:“夫子,没地方去,你别教庾元规,他比聪明,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你不如教教,如今该如何?你们做夫子,总不能偏心是吧?”
谢景摸着王悦脖颈将人扯过来些,冷淡问道:“你何时听过话?”
王悦轻轻抽下眉头。
“没帮他,他走到什地步与无关。”谢景随口说句,轻轻整理下王悦衣襟,他知道王悦不想让他离开这屋子,可这夜里头确实太冷,王悦怕是要着凉,过片刻他低声问道:“你不是过两日要去荆州?东西收拾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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