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瞧着他那副不敢置信样子,觉得自己该笑笑,毕竟如今瞧见司马绍懵可是件很稀罕事,可他莫名没能笑出来,他望着司马绍道:“你多保重身体。”千言万语说出来也就这句
中年男人落寞久,难得遇上个肯同他多说两句闲话,拉着司马绍聊半天,最后又叹道:“如今这世道……”他说到这儿再没下文。
王悦在旁瞧着司马绍,司马绍安慰那男人几句,有小姑娘上来买香囊,司马绍说句不便打扰他做生意便要带王悦先行告辞。
王悦倒也没说什,瞧他大半天,又瞥眼旁那偷偷看向司马绍两个小姑娘,终于极轻地笑下。许多不如意被短暂地抛在脑后,小雪夜风徐徐吹过建康街头。
两人在街头坐下,司马绍揪着刚买那盏兔子灯耳朵,抬手将灯递给王悦。
“给?”王悦颇为诧异。
见水红色莲花灯,如少年时。
自打爬上皇位后日日夜夜操持国计民生大晋皇帝今夜偷个懒,他把火烧案前两沓奏章,出来逛上元节建康城,烧奏章事王悦自然不会知道,正如王悦也不知道他刚在路边被自己子民忽悠着花重金买盏莲花灯。
天子自然要城府深沉,教人瞧不出虚实。
王悦盯着他瞧半天,问道:“灯多少钱买?”
城府深沉大晋天子:“……”
“嗯。”司马绍将兔子灯放在王悦手边,又转过头去点壶酒。
王悦瞧着手边那只竹青色兔子灯,时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望眼司马绍,“你今夜兴致不错?”
司马绍喝口酒。他望着王悦身后,上元节被自家哭闹不止幼弟扯出来买东西谢家大公子正好对上他视线,下刻男人视线便落在王悦背影上,司马绍没说话,抬手喝口酒,望着无所知王悦忽然问道:“你想离开建康?”
王悦点下头,记起司马绍上回吐血凄惨模样,想也没想地伸手从他手中将碗夺下来,“别喝。”
大晋皇帝看着空落落手心,顿。
两人齐沿着秦淮河僻静处走着,喧哗声不绝于耳,秦淮河上点点画舫明亮通透,条河里头全是灯,随波逐流似星火。两人少年时常出来逛上元节建康城,年年都是这副热闹光景,宵禁在每年这两日都会放宽些,两人在街上能逛上整天,直到天翻鱼肚白,然后王悦回王家,司马绍回他太子府。
王悦走在路上想起从前景象,时心头不知是什心境,他问道:“你病如何?”
司马绍正在旁摊子前挑捡东西,闻声回句“无碍”。
“没再吐血?”
“嗯。”司马绍付过钱,从那外乡来摊主手里头接过灯,卖东西是位落魄洛阳士族子弟,洛阳口音很重,司马绍听着这口音亲切便与他谈会儿,得知这男人衣冠南渡后家道中落,如今在建康城靠卖草鞋为生,冬日做不生意,便做些旁小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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