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是两江交汇处,没料到水流会如此之急,给个浪头拍昏。”他忙接着补充道:“不过捞着块浮木,没被江下暗潮卷进去。”
眼见着谢景脸色不对劲,王悦惊忙转移话题,低声道:“累得要命,从汉口路被浪冲过来,浑身骨头都快散架。”说着话,他靠近谢景,原本不过句卖乖话,却不料沾着谢景,他却是真浑身软。
他是真累。
湍急水流中夜挣扎与沉浮让他精疲力尽,他知道王家在等着他,建康城那位举目无亲新帝等着他,可劫后余生,人难免有些丧志,王悦望着谢景脸,忽然便觉得别人事都无所谓,说他没心没肺也罢,他如今只想抱着谢景倒头好好睡觉,他现在浑身都冷。“谢景。”他嗫喏地喊声。
谢景看半晌,低头重重吐口气,伸手把揽住往他身上靠王悦,抱住便再没松开手,“在水里待多久?”
脸,他力道太大,王悦感觉手骨传来阵剧烈疼痛。
王悦没说话,抽出手,他抓住谢景滴着水袖子,“没事。”
“你怎会下汉水?”他问句。
王悦感觉稍微恢复些,自觉挣扎着坐起来,把前因后果跟谢景讲遍,“这事说起来有些长,前两天王允之来家报信说是王敦反,不信,便个人来荆州当面问问他,后来在荆州出点岔子,王敦不知怎要拦下,便出不去。”
王悦见谢景脸色尚属正常,便接下去道:“原来想着,找个合适契机,安排那叔父王舒手底下人在下游接应,打汉口走,最好是当着王含父子面往江中跳,自小便不会水,这件事王家人都知道,他们不会想到能横渡江河,便只觉得是淹死在江中,等溺毙汉口消息传回建康,王导和王敦关系便自然而然撇清。到时候再回建康,与王导都能省不少麻烦。”
王悦暗自松口气,“忘记,两三个时辰吧,记不清。”他正闭眼低声说着话,右手手腕忽然传来阵隐约疼痛。
他先是没反应过来,下刻猛地睁大眼,浑身都僵瞬。
伤口在冰冷江水中泡好几个时辰,右手早没知觉,没觉得疼,王悦便忘记手上有伤。睡意顿时扫而空。
谢景正给睡在他怀中王悦掀开衣领查看还有哪里受
王悦觉得,这得算是个石二鸟之计,他既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荆州,王导也能同王敦划清界限。这主意除险些,挑不出哪儿不好。
想着,王悦便抬头看眼谢景,随即浑身猛地哆嗦。
“继续说。”
王悦干笑下,“本来、本来主意是挺好,就是时机不大对,昨晚出点谁也没想到岔子,时也有些乱阵脚,稀里糊涂便下水,下水以后,本来觉得应该能游过去……”
谢景瞬不瞬地望着忽然闭口王悦,王悦低下头,开口迅速笔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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