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在王敦军营里隐姓埋名待两年,靠着赌桌上这点本事在全是流民兵痞军营中混得风生水起,那时候乱世当兵人有今日便没指望明日,大雪夜他在军帐里带头偷偷开赌局,人人嘴里叼根草,光着膀子在赌桌上杀红眼,骂着各种祖宗十八代。那是王悦赌术最溜日子。
在后来,古来征战几人还。王悦从军营出来后再没碰过这些东西,他知道,那种朝生夕死、酣畅淋漓快感再也不会有。
王悦收思绪,望着坐在对面谢景,忍不住开口念道:“其实不太喜欢赌,光凭运气,赌久总是会输。”
谢景静静望着他。
王悦手指轻轻拨动着那骰子,眼神有些悠远。他十二三岁时很喜欢当这种赌徒刺激感,赌桌之上,好像下刻什都能有,又有可能瞬间无所有,瞬息之间,切无常,他是琅玡王家大公子,要什都有,就是没意思,于是他每天吃饱没事儿干,天天找刺激寻新鲜。后来渐渐地就变,他不再喜欢无常,他开始喜欢规规矩矩办事,妥帖,不容易死人。
眼瞪得差点手抖将赌盅掉下去,他忙低咳声,“咳。”在王老板目光下低下头去,手却没移开赌盅,他今儿算是豁出去。要玩?保准奉陪到你尽兴,就问你敢吗?
王老板瞪着双眼看着相当不识相王悦,低头看看桌案,又看看赌盅,忽然拍下桌子,“玩个屁!做饭!”这玩下去他底裤都要输出去!
临走前,王老板回头剐眼王悦,你个吃里扒外东西!
王悦手猛地抖下,抬头看着抖着满身肉去隔间王老板,咽下口水。扭头,正好看见谢景望着他,双漆黑眼似乎带着笑意,仔细看却又瞧不出情绪,只有片黑色泱泱幽暗,王悦心不知道为什就抖,像是小声地颤下。
王悦瞧见王老板转身走远,猛地松口气,随手捞过谢景面前杯子灌口茶定定神。他肯定要不是谢景在这儿坐着,今儿他被王老板活剁下酒都可能。
他度以为下赌桌便不用再赌,后来才知道,没这简单,他这辈子还是得不停地去赌,上赌桌后没人能下来。他没他父亲那有本事,有些事儿只
谢景望着脸惊魂未定王悦,没说话。
王悦抬头看他,又撞上这人盯着自己,他皱下眉,“你老看着干什?”
谢景手轻轻覆上赌盅,望向王悦,“这些你跟谁学?”
王悦抬眸盯着谢景,半晌才开口笑道:“还用得着学?”他搁下手里喝半杯子。
从前跟着温峤群人厮混在秦淮河带赌桌上,什没耍过,这种骰子他确实没玩过,但王老板这出千花样都是他们千八百多年前玩烂。他还记得他小时候在皇宫读书,大帮子人没干别,钻研此道,炉火纯青,放学,群大晋朝纨绔子弟勾肩搭背直奔秦淮河赌场,全是当朝尚书台品二品大员公子,走路都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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