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看眼谢景,忽然瞧见谢景正好抬眸望向自己,两人视线在空中对上,耳边是王老板摇着骰盅骨碌碌声响。下刻,王悦顿住,视线落在谢景袖口露出半截绷带上,盯老半天。谢景不着痕迹地提下袖口。
王悦看谢景会儿,别开眼,转身去收拾柜子。
连多日,王老板天天都拉着谢景入赌局,热火朝天充
王悦没说话,低头将茶摆在谢景面前,转身就走。
琅玡王家请名士专门教王家子弟们雅趣逸兴,这叫东晋门阀风流,王悦死活没想到,他少年时为勾搭乌衣巷大家闺秀们跟着名士学小半年茶道,结果大家闺秀没上钩,他最后在这儿天天尽给谢景端茶倒水。
谢景望着回去继续自得其乐擦柜台王悦,看会儿,没转开视线。
这边王老板笑呵呵,顺着谢景视线看向擦着桌子王悦,又重新看向谢景,视线轻轻扫个来回,他搭在案上手微微顿,随即又轻轻点下,笑笑没说话。
他起身走到柜子旁,叫王悦去高处柜子里翻出对骰子。
十多年。
王悦听王老板这唱词不下几百次,头回听进去。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付与断壁残垣,良辰美景奈何天。
他放慢擦着柜子动作,抬头,却看见门口立着个人。
简简单单身白衣长裤,清俊得跟从墨水没干画里刚走出来似。
王悦低头继续收拾,却忍不住看眼对面景象。王老板抱着只大橘猫,说什都要陪着谢景玩两把。谢景看王老板两眼,最终轻点下头。
王悦慢慢擦着杯子看着这幕,没说话。
傍晚时候,王悦将柜台上东西收起来,望向从上午起就坐在那赌两人,嘴角抽下。谢景面上依旧是寻常模样,坐在那儿瞧不出异样,还真是点都看不出来这人从早直输到晚,输到都快打欠条!够沉得住气,正儿八经输天。普通人上赌桌,赌输赌赢都有些情绪波动,所以坊间有久赌必输这说,但谢景这人不是,王悦长这大头回真真切切地领略到什叫“输得起”,真是眼睛都不带眨。
厉害。
王悦觉得要不是王老板还指望着放长线钓大鱼,王老板估计今天能把谢景薅到底裤都不剩。还卖什茶叶啊!两局骰子事儿!王老板算是从今儿起发家致富奔小康!
王悦望着他,耳边响起王老板惊喜声音。
“呦!谢景啊!这好久不见啊!王悦,上茶!”
王悦擦着柜子手抖,嘴角抽下。
谢老板又来买茶叶?他看眼谢景,放下手里东西,转身走进隔间老老实实地去拿茶叶。
沏茶时候,王悦正熟练地洗盏倒水,动作行云流水,抬头,发现谢景双眼正望着自己,他手忽然就抖,差点没捏住手里杯子。他迅速地低下头,心中却猛地腾起怀疑,昨天他喝醉撒酒疯到底干什?怎大白天见着谢景心里头这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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