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不能停,她得趁着气息还足,把话说完:“不求你给报仇,你要是打不过她,就赶紧往远跑。”
无心答道:“嗯,记住。”
顾大人脚步声缓缓近,黑暗中能听到他呼哧呼哧喘息声音,是怒不可遏、欲哭无泪光景。只大手伸到月牙胸前,他想拔刀,可是旦拔刀,月牙必定立死。
月牙听出他动静,于是又开口:“顾大人……”
顾大人闷声闷气答道:“啊,月牙,你放心吧,肯定给你风光大葬。祸害你妖怪娘们儿,也饶不她。”
全宅子人都跑去瞧镇长,其余院落就变得寂寞空落。无心和顾大人前后冲向所住小院。在进院瞬间,连殿后顾大人都嗅到隐隐血腥气。而无心猛然刹住脚步,俯身从地下捡起只小荷包。
荷包上细带子断裂,荷包口收得却紧,是月牙永远贴身挂在脖子上小物件。隔着层薄薄布料,可以捏出里面折好黄符。细带子是湿,浸不是鲜血,而是脓水,散发出腐臭味道。顾大人抽抽鼻子,知道是不好!
而在他开口之前,无心疾冲向房门。
房门是虚掩着,推开门是迎面片温暖漆黑。汩汩流淌鲜血浸润微凉春夜,棉被从床上拖到地下,而月牙被柄钢刀穿透胸口钉在床上,身单衣被血染红,红像她去年为自己缝纫出嫁衣。
她还清醒着,可是不呻·吟。口热气存在胸间,她要等着他回来。
月牙扯动嘴角微笑:“顾大人……你对俩直挺好……”她声音越来越弱:“以后没,你替顾念着他……他没啥正经本事,将来要是穷,你想着给他口饭吃……”
顾大人声音又粗又哑:“月牙,向你保证。有口稀,就有他口干。还能养不起个他吗?有兵有钱有地盘,养他就像玩似!”
月牙点点头,然后把目光又转向无心:“咋不点灯呢?点灯,再看你眼。”
“嚓”声,火苗窜起,是顾大人划燃火柴。烛台上蜡烛根根亮,月牙面孔渐渐显现在光明中,血痕交织,狰狞纵横。眼睁睁望着无心,她气息颤,滴血泪顺着眼角滑落。
“咱俩才
无心站在床边,俯身唤道:“月牙?”
他声音轻而颤,是又惊又痛又绝望。伸手抚上她面颊,触及之处片湿热。刀子割她脸,她是受酷刑。
月牙忍着不死,等又等,终于等回他。本来前个时辰两人还亲亲热热分享着个被窝,没想到只是刻钟工夫,她生世日子就化为乌有。她知道自己是不成,她甚至都感觉不出疼。
“是岳绮罗。”她开口,声音很轻,然而很稳:“她跑出来,带着个骨头架子。”
在回光返照平静中,她定定凝视着无心。要说话太多,约好是过生世,现在提前没个,另个怎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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