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之前,她研究过地图。如今估摸着距离青云观还有五六里地远,她把毛驴拴在路边野林子里,开始徒步前行。忽然念念有词甩袖子,前方多两个探路纸人,飘飘摇摇给她打前锋。夜色越来越浓重,天空疏疏朗朗点缀着几个银星星,弯白月亮勾着几缕云。岳绮罗体力直是马马虎虎,初春夜又是寒冷如冬。她把两只手揣进袖子里,吸着鼻子顶着寒风往前走。走着走着,纸人不动,似乎是前方有无形屏障阻挡它们。岳绮罗心中动,知道自己已然进入青云观地界。
据她所知,顾大人军队全驻扎在青云观后方山麓带,并没有进山,也没有骚扰道观。挥手指挥纸人转方向,她开始往后山走,结果刚刚走不远,她便看到成片帐篷。夜深,士兵也都睡,帐篷之间偶然有火光闪动,是小队举着火把在巡逻。
军队大营阳气杀气都很重,纸人旦离她远,就像失去力量般,摇摇欲坠要倒。岳绮罗索性收它们,想要亲自设法潜入军营。只要让她见顾大人面,只要顾大人是个人,她就有
弯中下滑落地。
很久没有出门见天日,岳绮罗忽然起兴致。脚趾头在绣花鞋里动动,她决定亲自出门去会会顾大人。因为顾大人是无心老朋友,也是张显宗新敌人。万能够通过顾大人打听到无心生死,万无心当真活着,万自己找到无心,万无心心回意转爱上自己,自己岂不就是可以活得更快乐?
如果以上“万”全不成立,她就宰顾大人,为张显宗除去眼中钉。反正跟着张显宗也不坏,张显宗在她面前,时常温柔让她坐立不安。
岳绮罗定下主意之后,也没有和张显宗商量。入夜之后她径自出丁宅。宅子门口站着卫兵,对待她素来是毕恭毕敬;听说她要出门,连忙张罗着要去呼唤卫士随行。岳绮罗说道:“不必惊动他们,自己走。”
卫兵知道她是带着点神秘性,不敢阻拦,立刻又问:“您是坐马车,还是坐汽车?”
岳绮罗略微思忖下,随即答道:“全不用,你给牵匹小马过来。”
卫兵领命去牵马,可是挑来选去,军马全都高大威武,不合岳绮罗意。后来卫兵福至心灵,弄来头小毛驴。毛驴背上鞍辔齐全,正是头时常出城、见过世面走过长路好驴。
把根小鞭子双手送到岳绮罗面前,卫兵还问:“用不用再去通知参谋长声?”
岳绮罗摇摇头,然后轻轻巧巧飞身上驴。伸手摘下驴脖子上挂着小铜铃铛,她甩皮鞭,毛驴登时就善解人意跑上路。
岳绮罗走是小路,毛驴耐力好,在崎岖路上又是特别灵活,反倒走得比马更快。天色将明未明之时进长安县,她随便找家小旅店住下,足足睡天。到傍晚时分,她和毛驴全歇足吃饱,便又起上路,直奔青云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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