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人没声张，照例是把大肉虫放进
水缸里，然后洗手去吃晚饭。如此又过四五天，这
晚他把大肉虫从头到尾
捏顿，最后确定肉里面是长出骨头。
整条肉虫拎起来，已经快到顾大人胸口，分着段有粗有细，已经隐隐看出脑袋脖子形状。脖子下面还是圆滚滚乱七八糟，白色茸毛脱落些，新生些，贴着粉红肉皮生长，至于尖刺长毛，则是落根少根，不再增添。
顾大人依旧是装聋作哑，内心十分淡定，感觉自己将来无论见什
怪物，都不会大惊小怪。把无心放回大水缸，他决定在接下来几天内忘记对方，权当屋里什活物都没有；否则天天对着条肉虫左思右想，他都没有精力去筹划如何攀高枝。
对于月牙，他则是实话实说：“看来师父是真没骗人，现在已经有骨头，虽然不多，但是都挺硬。身上还多个眼，不知道是肚脐眼还是屁眼，反正有就比没有强，是吧？”
月牙高兴极：“都有骨头？”
无信心也无兴趣，想到无心还没个人形，她心里就慌得要长草。
无心说他长生不死，可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真能从只手再长成个人吗？要是长成别东西，怎办？日子是过还是不过？过，怎过？
月牙十分忧愁，又不好对着顾大人发牢骚，以至于饭量都减少三分之，顿只吃碗半白米饭加个烧饼就饱。
顾大人并没有颗七窍玲珑之心，不曾留意到月牙愁容。他到天津是专为攀高枝来，高枝目前在保定，他时攀不上，索性专心致志蛰伏在小四合院里。闲着没事，他天天研究无心。起初无心变成毛毛虫，他还以为对方接着会结茧化蛹，最后蛹破裂开来，里面出来个新无心。然而毛毛虫越长越大，似乎并没有吐丝打算，顾大人就摸不清头脑，不知道无心要走哪条道路成人。
下午时分，顾大人到月牙屋里听阵唱片，听够就支使月牙去厨房蒸饭炒菜，自己则是回到房内，预备着把无心往缸里放。不料推门往里进，他发现床上散开棉被之中隆起条，竟是无心完全钻进自己被窝里。
顾
他嫌无心身上有股子怪味，故而登时皱眉毛。关严房门之后，他大踏步走上前去掀棉被，正要骂上几句，然而放眼瞧，他忽然发现问题——随着凹凸日益明显，肉虫线条渐渐有点像人身！
伸手摸肉虫浑圆上端，里面软中带硬，细细从上往下看，他在丛白毛之中发现个小小孔洞。手指试着捅进去，浅浅就只是软。
顾大人惊讶，下意识自言自语：“肚脐眼？”
随即他转念，又起怀疑：“不会是屁眼吧？”
抽出手指开电灯，顾大人把大肉虫翻来覆去细看。白毛长长短短越发密，肉也不复先前细嫩透明。顾大人看不出详情来，就觉得肉虫微微动，似乎还要往被窝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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