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谦雪眼就看见地上打翻木质水杯,还有桌案上翻乱书简和折皱纸张。
看起来营帐内曾经历过次相当激烈争执。
“瑾瑜。”他将手里水杯放到桌上,抬眸正好看到宗洛回头。
裴谦雪视线顿时滞住。
那片雪白细长脖颈上,正如同梅花落雪般缀着点点红痕,边缘甚至还有点点牙印和淡红指印。
他脸上并没有挂着往日最寻常那种玩世不恭懒倦笑意,反倒面无表情,好似彻悟后平静。
当然,这份平静,在见到营帐口站着青衣丞相时,就变成毫不掩饰阴鸷和恶意。
裴谦雪甚至能够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森冷杀意。锐利如同柄见血封喉刺刀,下刻就要叫他人头落地。
这是从尸山血海里踏出来人,才能拥有杀意。
然而只有短短秒。
也好在方才那些血只弄到他衣襟上,换件外袍就行,不需要把里面里衣也跟着换掉。
换衣服中途,宗洛能感到那道强烈,直视自己脊背视线。
等到他系好腰带后,声音骤然响起。
“师兄说对,这样就很好。”
就这样恨他,就很好。
说完这句话后,偌大营帐陷入久久沉寂。
就连宗洛自己,心底也显露出些许懊恼来。
这句话委实有些太重。
不管他有多生气,心里有多恨不得想把虞北洲塞回娘胎里重新改造,只要是平常状态下宗洛,也不至于说出这样话来。
并非是不能说,而是宗洛习惯稳重且淡然地面对切。不管遇到什人,就算是上辈子真正设计他至死宗承肆行人,他都不会说这重这残忍话。
秒过后,虞北洲头也不回地同他擦肩而过,姿态轻蔑,像是看见路边堆不需要在意狗尾巴草。
看着北宁王远去背影,裴谦雪心底焦急不已。
方才他在营帐外面,就听见里面有些不同寻常动静,猜到可能还有另外人。没想到竟然是瑾瑜说夜未归北宁王。
想起方才北宁王那个极其不爽姿态,裴谦雪连忙上前去,低声说句失礼,伸手撩开营帐。
出乎意料是,白衣太子好端端地站在桌案背后。
虞北洲不懂爱,他只会日复日恨。
不懂,学不会,也不必学。
白衣太子猛然回头,却只见到虞北洲朝帐外走去背影。
正在外面安心等候裴谦雪骤然看见面前掀开帘帐,刚想上前步,却见虞北洲从里面走出来。
容色昳丽青年嘴角带血,双凤眼尾端红意未消。
然而很显然他在虞北洲面前,永远无法保持冷静。
这样不受控感觉让宗洛烦躁极。
就在他准备说些什时候,营帐外忽然又传来裴谦雪声音:“瑾瑜,把新木杯拿回来。”
宗洛顿下:“好,等换件衣服就来拿。”
他这说着,当真顺手滑落到腰带上,将最外面外袍脱去,换件白衣上带着红色暗纹崭新衣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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