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人子,孝字当先。宗洛永远做不出那样不负责事。
即使要走,他也得亲口告知渊帝,待尘埃落定再走。
“阿雪,哪里也不去。”
宗洛低声说:“待父陛下归来,会亲口告诉他切。”
他要直面这狂风骤雨。
即使裴谦雪只记得梦里些零碎片段,也足以想象,渊帝知道这件事后反应。
那样位倨傲又多疑帝王,经历这般彻头彻尾愚弄。
裴谦雪并非不知道渊帝对这位皇子爱,可爱之深责之切。当这切都被颠覆时候,人很难保持最完整理智。不说这样位雄才大略,刚愎自用帝王会不会因为自己决定而后悔,至少瞬间爆发出来冲动,会很伤人。
不论是赐死还是软禁,伤害终究得落到宗洛身上。
静室因为他这句话,再度陷入沉寂。
宗洛没有吭声。
他不回答,已经意味着结果。
裴谦雪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像被只看不见手攥住,心揪疼揪疼。
该是怎样痛楚,才能让位年纪轻轻,意气风发皇子,夜之间乌发尽褪,变成如雪苍白?
然而现在不是说这些时候。
伐言辞犀利青衣丞相准备用中委婉说辞将切和盘托出时,宗洛终于开口:“阿雪。”
“你要说这件事,已经知道。”
裴谦雪猛然睁大眼睛。
他看向坐在静室对面人。
白衣皇子就这平静地坐在那里,头无垢胜雪般长发披散而下,面容无悲无喜,有着中近乎脱离凡尘,遗世独立缥缈。
这多天以来,从来没有这刻,他如此清醒。
或许命运惨淡,痛苦,荒
许久,白衣皇子才低声开口:“走?”
宗洛扯动嘴角,露出个难看苦笑:“又能走到哪里去?”
大荒之内只剩个卫国,除此之外尽是大渊国土。
卫国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很快就要被大渊攻占。
就算走,难道宗洛还能就这样言不发走之,直接遁入山林,然后任由渊帝下令,白白耗费兵力,直找到半截身子入土?
青衣丞相也没问宗洛到底是如何知晓,拢在袖口下指尖捏紧:“瑾瑜,你听说。趁着现在巫祭大典没到,陛下在大巫祠未归”
他闭闭眼:“趁陛下还未发现之前,赶紧走吧。”
离开皇城,离开大渊,走越远越好,永远不要回来。
这些天为不打草惊蛇,裴谦雪甚至没有派人去卫国调查当初虞家究竟是怎样情况。但他相信瑾瑜光明磊落,这切定然是在他不知情情况下发生。
可这件事最大死结并非在宗洛,而在渊帝。
然而这只是表象。
裴谦雪素来敏锐,心细如尘,不可能看不出宗洛如今状态。
方才第眼时便看出不对劲,只不过碍于有急事在前,而今坐下来冷静后,才越发看出端倪。
翡丽无暇,仿若谪仙是假;万念俱灭,心如死灰是真。
他声线颤抖:“那瑾瑜,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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